第一章清華夢碎,紈绔醒來
江寧府的夜,總是帶著幾分脂粉味的喧囂。而蕭家后宅最偏僻的那間小院里,卻只有一盞如豆的油燈,映著老仆蕭安滿是皺紋的愁容。
“少爺…您醒醒啊少爺…”蕭安帶著哭腔,用濕毛巾擦拭著榻上年輕人的額頭,“都是老奴沒用,沒攔住您去那百花樓喝那么多花酒…”
榻上的蕭景珩感覺自己像被扔進了滾筒洗衣機,天旋地轉,頭痛欲裂。無數混亂的記憶碎片如同決堤洪水般沖進他的腦海——
前一秒,他還是那個高考712分,清華錄取通知書剛到手的準大學生,正意氣風發地在慶功宴上接受親友祝賀。多喝了幾杯,出門想透透氣…然后就是刺眼的車燈和劇烈的撞擊
。
后一秒,他就成了大胤王朝江寧府蕭家的嫡長子,同樣名叫蕭景珩。一個文不成武不就,被全城恥笑的紈绔子弟。生母早逝,被“慈愛”的二嬸蕭柳氏一手帶大,成功養廢。幾個時辰前,剛被禮部尚書家“義正辭嚴”地退了婚,羞憤之下跑去百花樓買醉,結果…大概是真的醉死了
。
“嘶…”蕭景珩猛地吸了口涼氣,艱難地睜開了眼。
“少爺!您醒了!老天爺開眼啊!”蕭安喜極而泣,差點打翻旁邊的水盆,“您感覺怎么樣?還難受不?老奴這就去稟報二夫人,請大夫…”
“安叔…等等。”蕭景珩下意識地開口,聲音沙啞得厲害。一些屬于原主的記憶和本能讓他喊出了這個稱呼,“什么時辰了?院里…怎么這么安靜?”
蕭安聞,臉上閃過一絲窘迫和憤怒,低聲道:“戌時了…二夫人那邊,傍晚時派人來看過一眼,說…說您既是自己作死,便讓您靜靜躺著醒醒酒也好,不必興師動眾請大夫驚擾老爺靜養。老爺那邊…您知道的,舊疾復發,下不了床,也瞞著呢。”
蕭景珩心里冷笑一聲。接收了原主記憶的他,此刻清晰地意識到,那位看似慈愛的二嬸蕭柳氏,根本就是條美人蛇。還有她那兒子,自己的“好堂弟”蕭景禹,沒少攛掇原主干各種混賬事。這哪是“精心撫養”,分明是處心積慮的捧殺
。
他掙扎著想坐起來,卻渾身無力。目光掃過這間簡陋得過分的房間,除了一床一桌一椅,幾乎空無一物,與蕭家江寧府首富的名頭毫不相稱
。
“安叔,我餓了,有吃的嗎?”
蕭安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少爺醒來第一件事是問這個,連忙點頭:“有有有!老奴熬了粥一直溫著呢!這就給您端來!”
一碗清澈見底,沒幾粒米星的薄粥很快端了過來。
蕭景珩看著這碗粥,記憶再次翻涌。原主每個月的月錢,二嬸總說替他“保管”,免得他亂花,結果就保管成這樣?連貼身老仆都只能拿出這東西充饑?
一股不屬于他的屈辱感和怒火涌上心頭,但很快被蕭景珩強大的理智壓了下去。他是蕭景珩,卻也不再是那個蠢鈍如豬的蕭景珩了。
他慢慢喝下那碗沒什么滋味的粥,肚子里有了點東西,腦子也越發清晰。就在這時,他忽然發覺眼前似乎有些不同——一些文字片段如同浮水印般,在他意識深處若隱若現。
“這是…”他猛地一驚,集中精神看去。
《將進酒》…李白…
《水調歌頭》…蘇軾…
《滕王閣序》…王勃…
《石灰吟》…于謙…
《論語》…
《孫子兵法》…
…
不僅僅是詩詞歌賦,還有四書五經,甚至還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知識?肥皂怎么做?水泥是什么?活字印刷…初級火藥配方?!
蕭景珩的心臟砰砰狂跳!這是…金手指?!前世身為學霸博覽群書的記憶,此刻竟然變得如此清晰,仿佛一個隨身攜帶的超級圖書館
!
就在他沉浸在震驚中時,院外忽然傳來一陣喧嘩,一個尖細的嗓音格外刺耳。
“喲?還真醒了?命可真夠硬的!”只見一個穿著體面的婆子,帶著兩個小廝,也不通報,大搖大擺地就推門進了院子,正是二嬸蕭柳氏的心腹,王媽媽。
王媽媽掃了一眼蕭景珩手里的空粥碗,皮笑肉不笑地說:“既然醒了,二夫人也讓老奴來傳個話。珩哥兒啊,不是老奴說你,那洛家小姐看不上你,退了婚,你也不能自暴自棄跑去那等地方作踐自己不是?平白惹人笑話!我們蕭家的臉都快被你丟盡了!二夫人可是為你操碎了心,這會兒還在屋里抹眼淚呢。”
她頓了頓,語氣更加刻薄:“二夫人說了,既然醒了,就好好在屋里反省幾日,抄抄《孝經》,靜靜心。外頭那些烏糟地兒,就別再去現眼了。這月錢嘛…也先停一停,免得你手頭有銀子又管不住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