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長長舒了口氣,眼底的慌霧漸漸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劫后余生的輕顫,鼻尖微微泛紅,低聲道:“謝謝你,晴姐姐。”
窗外的陽光斜斜照進來,落在她鬢邊的碎發上,泛著柔和的光澤,可她垂著的眼眸里,卻藏著陸晴看不見的暗流。
她不是怕被說靠關系,而是怕再和陸擇相遇。
她怕再次面對他時,自己會忍不住問出那句憋了多年的話,更怕得到一個讓她徹底死心的答案。
與其如此,不如就像現在這樣,隔著遠遠的距離,他是畫廊的主人,她是無名的創作者,彼此不相干,也不相擾。
陸晴看著她眼底一閃而過的落寞,心里像被什么東西輕輕撞了一下,終究沒再多問,只是拿起桌上的畫冊,
順勢岔開話題,語氣帶著不容拒絕的熱絡:“歡歡,你這次合作要準備展覽,在上海得留一段時間吧?
別來回跑了,住我那里,現成的客房,還能隨時看你的畫稿,多方便。”
喬歡聞,垂在身側的手指輕輕蜷了蜷,抬眼時眼底的落寞已淡去幾分,只剩幾分客氣的疏離:“謝謝晴姐姐,不用麻煩啦。
江城離這里也不遠,高鐵也就一個小時半,我忙完當天就能回去,省得你還要特意收拾。”
她頓了頓,補充道,“而且我的畫具和人偶零件都在工作室,來回帶也不方便,住家里更自在些。”
陸晴聞,故作嗔怪地戳了戳她的額頭,語氣熱絡得像裹了層暖陽:“你這丫頭,又跟我客氣!”
她翻開畫冊,指尖點在《煙雨橋》的橋洞處,“這次展覽要對接布展、試光,還有媒體采訪,行程可不少,你來回跑太折騰,還怎么靜下心打磨作品?”
她合上畫冊,眼神帶著不容置喙的認真:“聽我的,先住我那里,客房早就收拾好了,采光好得很,正好給你當臨時畫室。
等合作模式定下來,后續流程順了,你要是還想回江城,我絕不留你,這樣總行了吧?”
喬歡看著陸晴眼底不容置喙的認真,那熱絡的語氣像江南春日的暖陽,裹著讓人無法拒絕的溫柔,
到了嘴邊的推辭忽然就卡住了。
她垂了垂眼,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衣角,那些細密的針腳仿佛在提醒她,
這些年獨自支撐的日子里,這樣不帶功利的暖意有多難得。
“可是……”她還想再說些什么,卻被陸晴笑著打斷:“沒什么可是的!”
陸晴拿起她放在桌邊的帆布包,順手掂了掂,“畫具我讓人幫你搬去客房,你那點人偶零件我給你找個防塵的玻璃柜,保證不耽誤你干活。”
她頓了頓,語氣軟了些,“再說,我一個人住也冷清,你來了正好陪我做個伴,
晚上還能一起煮點夜宵,聊聊趣事,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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