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歡握著桌沿的手指倏然收緊,指節繃得泛白,連帶著掌心都沁出了細汗,仿佛要將那冰涼的木沿攥出印子來。
她垂眸盯著桌角那道淺痕,喉間像堵了團浸了水的棉花,悶得她連呼吸都發澀,
心底忽然翻涌起一陣對陸擇的怨:怪他當年把她的喜好記全在心上,把細微的照顧揉進日常,如今卻留她一個人困在回憶里。
可那人呢?早就在異國他與旁人對影成雙。
“李哥,麻煩你給我瓶礦泉水吧。”喬歡抬眼時,唇角已牽起一抹淺淡的笑,
語氣聽著像在說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晴姐姐,我長大了,早就不愛喝草莓牛奶了。”
說這話時,她指尖悄悄松了松桌沿,只是垂在身側的手,指節依舊泛著未褪盡的白,像是要把那句“不愛了”,
連同心底翻涌的舊緒,一起掐滅在平靜的語氣里。
“也對。是我沒考慮周到。”陸晴笑了笑,聲音軟下來,目光掠過喬歡時帶了點若有似無的停頓,
“這么多年過去,人總要變的,哪能一直停在以前,連口味都不變呢?”
李哥說著便把手里的礦泉水遞給喬歡,語氣里帶著幾分爽朗的笑意,
目光在她和陸晴之間轉了圈:“看來歡歡你和小晴,還有我老板都是舊識,那這事就好辦了,你的作品運營分成,你們倆慢慢談就成。”
他抬手看了眼時間,又笑著補了句,“我先去樓下接位客人,你們先坐著聊。”話落便轉身朝門口走去,腳步輕快得沒留半點遲疑。
李哥的腳步聲剛消失在門口,客廳里的空氣像被驟然按下暫停鍵,瞬間靜得能聽見窗外風拂樹葉的輕響。
陽光斜斜地切進來,落在兩人之間的空位上,連浮塵飄動的軌跡都清晰可見,卻沒半分暖意,反倒襯得那份沉默愈發沉滯。
喬歡握著礦泉水瓶的手指又緊了緊,冰涼的瓶身硌得掌心發僵,她偏過頭盯著窗外的綠植,
連余光都不敢往陸晴那邊掃,明明該直奔分成的正事,
可喉間那股發澀的感覺又涌了上來,話到嘴邊像被什么堵住,一個字也吐不出。
陸晴先打破了僵局,她輕輕放下手里的玻璃杯,杯底與桌面相觸時發出一聲輕響,
目光落在喬歡白皙的指節上:“關于你作品的推廣和分成比例,我這邊初步擬了個方案。你想先聽細節,還是……先聊聊別的?”
喬歡的指尖在瓶身蹭過一層薄涼的水汽,聽見“聊聊別的”時,睫毛幾不可察地顫了顫。
她終于轉回頭,“先聊方案吧。”聲音壓得很平,像在極力按捺心底翻涌的澀意,指尖無意識地摳著瓶底的紋路,“畢竟是工作。”
陸晴坐在藤編椅上,指尖輕輕劃過工作臺的木紋,語氣里多了幾分認真:“以前這畫廊只靠買斷畫作盈利,路子越走越窄。
我接手后就想換個方向,專門找你這樣有獨特風格的創作者合作,不只是簡單掛著賣畫,還想定期辦畫展、工藝品展,把大家的手藝集中亮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