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衣服……,你聲音聽著不對,是在那邊受委屈了,還是身體不舒服?,阿擇你在那邊出什么事了嗎?”秦語音的語氣瞬間變了,
剛才的笑意徹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掩不住的緊張。
電話里隱約傳來她起身拿東西的窸窣聲,緊接著就是急促的追問:“你跟媽說清楚,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要是解決不了,
媽現在就查最早一班飛倫敦的機票,明天就能到你身邊。”
陸擇攥著聽筒的指節泛白,滾燙的眼淚終于砸在手機屏幕上,暈開一片模糊的光斑。
對從小在福利院看人臉色長大的他來說,母親(養母)秦語音那些細碎又堅定的關愛,早像一束暖光,
一點點把他被親生母親遺棄的冰冷陰影,徹底從心底里驅散了。
陸擇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喉間像堵了團溫軟的棉花,他用力吸了吸鼻子,濃重的鼻音壓不住聲音里的震顫,
卻字字清晰:“媽媽,我沒出什么事。我就是……就是剛翻到那張……”
他頓了頓,指尖無意識摩挲著鼠標邊緣,“那張陸氏基金打錢的卡,還有爸爸留下來的畫廊的收益,您怎么一直沒告訴我?
這些年我的學費和生活費,都是您自己掏的錢吧?”
電話那頭的呼吸聲忽然頓住,沉默像細絨般漫開。
幾秒后,秦語音的聲音才輕輕傳來,帶著種理所當然的溫柔:“那本來就是你的錢,我哪能隨便動。
你爸走的時候把畫廊托付給我,特意說好了將來要留給你,
小姑姑幫你找人打理著,不過是替你守著罷了。”
她頓了頓,語氣里藏著期許,“不就是想讓你以后能安心做喜歡的事,不用為錢皺半下眉頭嗎?”
“可我以為……”陸擇的話剛起頭,就被秦語音輕輕打斷。
她的聲音里多了點嗔怪,像在埋怨他的生分:“以為是從家族配額里扣的?傻孩子,那些配額哪夠你在英國讀書的花銷。
再說,誰家父母不是拼盡全力工作掙錢來供養孩子成材?怎么到了媽媽這里,你倒跟我客氣起來了?”
話音剛落,她的語氣又軟了下來,尾音裹著笑意:“放心,媽媽還是養得起你的,你啊,在外邊把自己照顧好,不用為錢的事操心,專心把事情做好就行。
陸擇靠在椅背上,眼眶里的熱久久不能散去。
原來自己一直以為的“自立”,背后全是養母不動聲色的托舉,她從不說對自己的付出,只把所有關心都默默的藏在羽絨服的尺碼里,
藏在每月準時到賬的生活費里,藏在“別操心錢”的輕描淡寫里。
陸擇掛了電話,掌心還留著手機的余溫,他攥著設備起身走向窗邊。
窗外的雪還在簌簌落著,細密的白絮裹住了倫敦的暮色,可他心里卻像揣了團燃著的炭火,暖得發燙。
目光落在遠處路燈下的積雪上,他忽然想起程誠前兩天對著軟件代碼皺眉的模樣項目卡在關鍵階段,四處找投資人時總要看人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