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擇心里一暖,眉頭稍稍舒展:“知道了,你和晴晴也一樣。”
“放心,我有數。”陸明舟應著,聽筒里傳來有人叫他名字的動靜,“不說了,有同學找,有空再聊。”
陸擇沉默了幾秒,慢慢“嗯”了一聲。
掛了電話,房間里靜得能聽見鐘表的滴答聲。
陸擇抬手按了按眉心,指腹蹭到一點濕意。他盯著屏幕上“喬歡”那個備注頭像應該還是剛入初中時的她比著剪刀手,全身粉紅色,還是肉嘟嘟的圓臉,笑得露出兩顆小虎牙。
他把手機扣在桌上,目光落在窗外,花園里的大樹正落葉子,一片接一片,像極了當時還在福利院的操場,小小的他在操場邊撿的銀杏葉
一片片夾在課本里,以為能留住整個秋天,留住在意的人,可沒想到風一吹,就什么都沒了。
時光荏苒,四季在劍橋的晨霧與暮鐘里悄然輪轉,陸擇不覺已站在商學院大三的路口。
其實大一那年,他攥著單程票偷偷回國,一路輾轉到了靈愿寺山腳下。
青石板路覆著薄苔,小鎮還是記憶里喬歡曾描述的模樣,茶館飄著炒青的暖香,老槐樹影慢悠悠掃過斑駁的磚墻。
他從晨光初露走到暮色四合,人群里晃過無數張相似的側臉,終究沒等來那個讓他下意識攥緊衣角的身影。
直到他站在那棵許愿樹下,正是當年跨年夜視頻里,喬歡舉著紅綢帶笑的地方。
他還清晰記得,鏡頭里的她踮著腳往高處掛綢帶,聲音脆生生的:“擇哥,我替你求了金榜題名,掛得越高越靈驗,你以后一定要回來還愿啊!”
風掠過滿樹紅綢,簌簌作響。如今他真的回來了,帶著滿心期待站在樹下,可那個替他許愿的人,卻沒在身邊。
他仰頭望著滿樹飄動的紅綢,沉默著抽出早已備好的紅條,指尖一筆一畫寫下“愿喬歡平安喜樂”。
風拂過樹梢時,他踮腳將紅條對比著視頻里的大概位置,系在離喬歡當年掛的位置不遠的枝椏上,
紅綢在風里輕輕碰著,像他沒說出口的惦念,悄悄落在了這棵見證過舊時光的樹上。
離開時風掠過寺檐的銅鈴,像那年沒說出口的再見,散在茫茫人海里了無蹤跡。
機場的廣播混著人潮的喧鬧,他和母親秦語音終于見了面,這一面,隔了整整一年。
母親伸手想抱他,手臂抬起又輕輕頓了頓,最終只輕輕碰了碰他的胳膊,
連擁抱都裹著小心翼翼的倉促,像怕驚擾了什么,又像怕這短暫的相聚轉眼就散。
陸擇輕輕拍了拍母親的手背,聲音放得溫軟:“媽,我在英國一切都好,慢慢的都習慣了,您別擔心。”
他順手幫母親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鬢發,又補了句,“等下次我再偷偷回來,到時候好好陪您吃頓的餃子。”
秦語音眼眶泛紅的模樣漸漸緩和,握著他的手也松了些。
陸擇順勢覆上母親的手,指腹輕輕蹭了蹭她掌心的薄繭,笑著放緩語氣:“對了媽,您不是常說基金會要拓展海外合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