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晚自習他到物理競賽室找陸明舟,物理競賽室的門虛掩著,留了道窄縫。
陸擇指尖剛要觸到冰涼的門板,門內忽然飄出喬歡的笑聲,像顆軟糖輕輕砸在耳尖上。
那笑聲他太熟了,總帶著點被夸后的羞怯,輕得像初春的絨毛掃過耳膜,連尾音都裹著點沒散開的不好意思。
他甚至能順著這笑聲想起畫面:她準是垂著眼,嘴角彎出淺淺的弧度,
臉頰慢慢染成粉調,像剛熟得正好的紅蘋果,透著讓人忍不住想多看兩眼的軟嫩。
這是他集訓回來后,第一次聽見喬歡這樣笑。
之前面對面的問候里,她的聲音總摻著點距離感的客氣,
此刻這真切的、帶著溫度的笑意撞過來,陸擇懸在半空的手竟頓住了,連呼吸都下意識放輕了些。
他頓在門口,看見陸明舟正指著喬歡攤開的草稿紙,
指尖在某個公式旁點了點:“這里用動量定理更簡單,你思路是對的,就是繞了點彎路。”
喬歡抬頭時,眼睛彎成了月牙:“真的嗎?我總覺得哪里不對……”
“步驟沒問題,”陸明舟的聲音比平時柔和了不止一度,連眉峰都舒展了些,
“比上次做的天體運動題進步多了。”他順手把桌上的保溫杯推過去,“先喝點剛泡的蜂蜜水,溫的,休息一下。”
陸擇捏著門把手的指節猛地收緊。陸明舟是誰?是那個在競賽室能一天不說一句話、被老師點名都只點頭的“大冰塊”。
可此刻,他不僅對著喬歡笑,還會記得她不能喝冷水,會耐心聽她講那些在陸擇看來“很基礎”的解題思路。
喬歡接過杯子的動作很自然,甚至還打趣了一句:“社長大人,你最近是不是偷偷報了輔導班?講解比物理老師還清楚。”
陸明舟低頭翻著自己的筆記本,耳尖卻悄悄泛了紅:“你這機靈鬼,少貧,趕緊把這道題改完。”
陸擇站在門外,忽然覺得競賽室里的暖氣有點太足了。
他看著喬歡低頭改題時,筆尖在紙上劃出的流暢線條,想起以前她總攥著筆桿皺眉頭,非得等他說“這里錯了”才肯動筆。
原來不是她不需要幫助了,只是她的“請教”對象,換成了別人。
門被風推得吱呀響了一聲,里面的對話戛然而止。
陸明舟抬頭看見他,臉上的柔和瞬間褪去,又變回那副冷淡模樣:“阿擇,有事?”
喬歡也慌忙合上練習冊,往旁邊挪了挪椅子,留出的空隙像道無形的墻。
“沒什么,”陸擇移開視線,聲音有點悶,“找你拿上次的競賽真題。”
陸明舟起身去翻資料時,陸擇的目光掃過喬歡的草稿紙,那道被表揚的題,解法和他曾經教過她的一模一樣。
只是這一次,她眼里的光,是為另一個人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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