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英猛地晃了晃,臉色霎時褪盡血色,扶住沙發扶手才勉強站穩。
丈夫當年做的那些齷齪事,她以為能靠著歲月蒙混過去,卻沒想陸炎藝會如此直白地掀出來,連“下藥”兩個字都沒避諱。
那點殘存的戒備瞬間碎成了驚惶,她張了張嘴,連辯解的力氣都沒有,只能看著陸炎藝,眼里翻涌著愧疚與恐懼。
陸明萱倒吸一口涼氣,攥著衣角的手指幾乎要嵌進布料里。
下藥?她從不知道當年的事還有這樣的隱情。難怪姑姑看他們的眼神總像隔著層冰,原來不是天性冷漠,是心里埋著這樣的恨。
她忽然想起小時候,曾撞見小姑對著一張泛黃的照片發呆,
照片上是個笑起來眉眼彎彎的年輕時的小姑自己,那是她從未見過的、屬于姑姑的溫柔。
陸明興的喉結滾得更厲害了,剛才被壓下去的火氣混著震驚往上沖,
卻在看到姑姑眼底那抹深不見底的疲憊時,硬生生卡在了喉嚨。
他一直以為父親只是用利益交換了姑姑的婚姻,卻沒想竟齷齪到下藥的地步。
陸明興的指尖猛地收緊,指甲幾乎要嵌進掌心。
那些被他刻意遺忘的童年片段,像生銹的碎片突然扎進心里
他想起陸明舟第一次被他推進泥坑時,攥著沾滿污泥的書包,倔強地瞪著他們,
眼里卻滾著沒掉下來的淚;想起陸晴偷偷把攢了很久的糖果分給流浪貓,被他們搶走扔在地上,
小姑娘蹲在那兒撿了半天,手指被石子劃出血也沒哭出聲。
那時候他們總帶著學校里的孩子起哄,喊明舟“野種”,笑陸晴是“沒人要的丫頭”。
姑姑剛從東南亞回來,臉色總是蒼白的,每次撞見這場景,也只是沉默地走過去,
把兩個孩子護在身后,眼神冷得像冰,卻從不說一句重話。
他當時只覺得姑姑是心虛,是理虧,所以連帶著她的孩子也該被輕賤。
直到此刻才猛地驚覺,那兩個孩子的沉默和隱忍,根本不是天生怯懦他們是跟著姑姑一起,扛著父親造的孽留下的烙印。
“姑姑……”他想說點什么,道歉或是質問,卻發現語在此刻格外蒼白。
陸炎藝靠著門板,指尖抵著冰冷的木紋,像是要借此穩住身形。
說出那些話時,她聲音沒什么起伏,眼底卻掠過一絲極淡的顫抖。
恨了這么多年,第一次當著兄長的家人說出來,心口像是被撕開道舊傷,風灌進去,又冷又疼。
“我今天收明興的權,不是為了報復。”陸炎藝抬眼,
目光沉沉掃過三人,“城南項目這口鍋必須有人扛,為什么是你,明興,你該好好想想。”
她指尖在門板上輕輕一頓,聲音里不帶半分私情:“我信你沒做過損害公司的事,但我的信任沒用。
股東要的是實打實的證據,可你拿不出來。再拖下去,整個陸氏都會被拖垮。”
“況且,”她話鋒一轉,眼底閃過一絲冷冽的銳光,
“幕后搞鬼的人,要的就是這個結果。那我們就順了他的意,有時候斷一截枝,是為了讓根在別處扎得更深。”
陸明興猛地抬頭,眼里的震驚幾乎要溢出來。他一直以為自己是權力斗爭的犧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