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兄弟剛踏入陸宅玄關,陸明舟的手機就急促地響了起來。
“媽。”他接起電話,尾音裹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顫,聽著那頭的話,喉結輕輕滾動,“……好的,我知道了。”
電話掛斷的瞬間,陸擇幾乎是立刻抬眼望過去,指尖攥著的手機殼被捏得泛潮,連帶著掌心都沁出薄汗:“姑姑怎么說?”
陸明舟轉過身,喉間哽了哽才啞聲開口,聲音里裹著釋然的沙啞,像被晨露浸過的石子:“爺爺……脫離危險了。”
“那就好。”秦語音端著碗剛從廚房出來,恰好聽見。
陸明舟緊繃的脊背稍稍松了些,額角的碎發被手抹得有些亂,
他看向秦語音,聲音里還帶著剛放下心來的微啞:“二舅媽,您別忙了,醫院那邊有我媽和三舅盯著,還有我們晚點過去換班就行。”
陸擇也跟著點頭,捏著手機的手緩緩松開,
指腹上還留著剛才用力的紅痕:“是啊媽,您先吃飯。爺爺那邊穩定了,我們也能松口氣,不差這一時半會兒。”
秦語音卻已經轉身往廚房走:“那哪行?醫院的飯哪有家里的合口?
你們倆跑了一天,肯定也沒好好吃東西。先坐下,我去叫黃嬸把菜熱一熱,湯早就燉上了,剛好給你們墊墊肚子。”
客廳暖黃的燈光落在她忙碌的背影上,剛才籠罩在兩人心頭的陰霾仿佛被這煙火氣驅散了些。
陸擇看了眼陸明舟,兄弟倆眼底都浮起一絲默契的暖意,跟著走,洗手一起到餐桌旁坐下。
黃嬸正忙著把最后一盤清蒸魚端上桌,陸晴在旁邊幫忙擺碗筷,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纖細的手腕。
她見陸明舟和陸擇坐下,笑著往兩人碗里各添了勺玉米排骨湯:“哥,阿擇,快趁熱吃。黃嬸燉的排骨湯燉了一下午,我剛才嘗了口,鮮得很。”
秦語音從砂鍋里舀出鹵五花肉,轉頭朝陸晴道:“晴晴去把那碟醋端過來,配魚吃剛好。”
陸晴應了聲,轉身去拿醋瓶。
陸擇剛喝了口湯,暖意順著喉嚨往下淌,才抬眼看向陸明舟:“你覺得陸明興有這個膽?”
陸明舟夾菜的手頓了頓,一塊排骨落在碗里濺起些湯汁:“不好說。”
他嚼著菜,聲音有些含糊,“那個人的兒子,從小溺愛到天不怕地不怕,真要瘋起來,什么做不出來?”
陸晴拿醋瓶回來,聽見陸擇問起陸明興,腳步頓了頓,
把醋碟往桌上放時輕聲道:“堂哥那個人,從小就愛占心胸狹隘,愛占小便宜,這次怕是真被豬油蒙了心。”
陸明舟抬眼瞥她:“你在家怎么也聽說了?”
“下午四叔回來了說的,”陸晴坐下拿起筷子,夾了塊魚腹上的肉,給自己哥哥陸明舟的碗里。
“不過四叔不是出差嗎,他怎么也這么快知道了,剛剛出去了,說去看看爺爺。”
她說著又往陸擇碗里夾了塊排骨,“先吃飯吧,再難的事也得填肚子才有力氣想。”
“但這事要是真的,就太蠢了。”陸擇用筷子輕輕戳著碗里的米飯,米粒沾在筷尖上,“
城南那塊地的價值,他不可能不清楚。為了錢家這點好處,把自己搭進去,得不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