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指尖觸到事故車方向盤凹陷的握痕,當金屬零件在掌心碰撞出冷冽的回響,
他才驚覺理論與現實之間橫亙著的,但現實如果他太頻繁接近車,太容易被有心人察覺,打草驚蛇。
眼前的梁公子,家有市里最好的豪車俱樂部,無疑是最好的掩護,
那里停放著價值千萬的超跑,改裝車間里流淌著老司傅最尖端的技術,是絕佳的研究溫床。
本來他還想著怎么接近梁贊,沒想到他想打瞌睡,陸明舟就遞了個枕頭過來。
但像梁贊這樣的公子哥,圍著恭維的他的人太多了,
太刻意接近和討好都會讓他警覺和厭惡,讓他對自己感興趣才是上策
所以陸擇有意無意的表現出自己也是愛車,懂車之人。
特別是個愛車又沒有條件玩車的人。
梁贊握著方向盤的手微微收緊,眼中閃過一絲詫異:"是你的父親教你的?"
車內突然安靜了一瞬。陸擇的視線轉向窗外飛速后退的街景:"他去世得早。"
梁贊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擊了兩下,最終只是說了句:"抱歉,不好意思。"
車子駛入高架,梁贊有意無意地開始展示車輛性能。
時速表的指針不斷攀升,發動機的轟鳴在密閉的車廂內回蕩。
陸擇卻始終神色平靜,只有在過彎時身體會本能地做出細微調整,顯示出他對動態的精準感知。
"不害怕?"梁贊在過一個急彎時突然問道。
陸擇看著后視鏡里扭曲變形的街景:"離心力大概1.2個g,安全還在可控范圍內。"
梁贊突然大笑起來:"有意思!"他猛踩油門,"你要不要試試開?"
"我還沒考駕照。"
"沒事,這段是封閉測試路段,"梁贊指了指前方空曠的道路,"況且有我在旁邊。"
陸擇沒有立即回答。他的目光落在梁贊手腕上的一道傷疤上——那是長期操作手動擋磨出的老繭。
那道疤痕的邊緣已經泛白,顯然有些年頭了。
"還是算了,犯法的事做不來。"他輕聲應道,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梁贊的嘴角抽動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意外。"你小子,有意思。"他松開油門,車速漸漸降了下來。
車內陷入短暫的沉默。梁贊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擊,似乎在思考什么。陸擇則望著窗外飛逝的景色,目光深沉。
"你啊,年紀輕輕就這么老實守規矩,"梁贊突然開口,"真不像你們這個年紀的孩子。"
陸擇微微側頭笑道:"我的梁哥,你只比我大半歲,你說這話口氣怎么這么像我叔叔,
感覺有點差輩了,再說了規矩就是用來遵守的啊。"
"哈哈!"梁贊大笑起來,"你這家伙,不過你知不知道守規矩這話從陸家人嘴里說出來,別人聽著像天方夜譚。"
陸擇的指尖在膝蓋上輕輕點了兩下:"哦?難道梁哥認識我們陸家的人?"
梁贊的表情突然凝固了一瞬,
但隨即又很快又恢復了那種玩世不恭的笑容:"和陸明卓打過球,和陸明萱前會長,現在的陸理事共事過,現在看來陸家就數你小子最好玩。"
他熟練的轉動方向盤,車子駛入一條林蔭道,來到了陸家老宅前,"到了,對了周末俱樂部有聚會,要不要一起來?觀摩學習也可以啊”
這可是梁干事第一次主動邀請他。
陸擇點頭:“好。”
他知道,自己終于撬開了梁干事的防備,俱樂部有專業的維修師傅,可以請教,父親的車當年有沒有被動了手腳?
順著這條路上,或許能找到關于父親死亡的蛛絲馬跡。
轉眼就到了周末,陸擇站在跑車俱樂部門口,抬頭看了眼招牌“極速領域”,黑底燙金的字體在霓虹燈下泛著冷光。
他推門走進去,引擎的轟鳴聲立刻撲面而來,混合著輪胎摩擦地面的焦灼氣息。
俱樂部里燈光昏暗,幾輛改裝超跑停在大廳中央,周圍三三兩兩站著衣著光鮮的年輕人,談笑間帶著某種張揚的優越感。
只見梁贊正倚在一輛銀灰色蘭博基尼旁,手里端著一杯威士忌,他看見陸擇走進來,眉毛微微一挑:“阿擇,你來啦。”
陸擇神色平靜,目光掃過那輛蘭博基尼,只身走到那輛蘭博基尼前,指尖輕輕劃過車身流暢的線條:“哥,這車改過?”
梁干事眼中閃過一絲訝異,握著酒杯的手指頓了頓,琥珀色的液體在杯壁晃出漣漪:“你看出來了?”
陸擇淡淡笑道,“前懸調低了,排氣也換了。”
梁贊盯著他看了兩秒,忽然低笑了聲:“那你覺得改的怎么樣?”
"不好說。"陸擇指尖蹭過玻璃杯凝出的水珠,"得再聽聽高轉時的泄壓閥聲。”
“這樣啊,……”梁贊放下酒杯,拍了拍陸擇的肩,“走,剛好趁這酒還沒喝,哥哥帶你兜一圈。”
引擎點火的剎那,v12的咆哮像重錘砸在耳膜上。
陸擇剛扣上安全帶,車子已如黑色閃電竄出維修區。
風噪在車窗上撕裂出尖嘯,副駕的他指尖攥緊真皮扶手,指節泛白卻依舊挑眉:"這排氣改得像放炮。"
“怎么樣,刺激嗎?”梁干事笑著問,車速仍在攀升。
陸擇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景色,語氣平靜:“還行。”
梁贊大笑起來:“你小子,倒是沉得住氣。”
等梁贊把車滑回維修區,剛好遇到老熟客。
"老梁,你那輛蘭博基尼今天不是說不跑嘛?"身旁的老會員老李晃著保溫杯,杯蓋磕在金屬欄桿上叮當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