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暮色漫過窗欞,陸家老宅書房里檀香氤氳。
當翰林學院的金色捷報伴著白雪的沙沙聲飄落案頭時,
老爺子摩挲紫砂壺的枯手驀地一顫——燙金的"陸擇"二字在夕陽下灼得人眼眶發燙。
這個在福利院漂泊了十幾年的孩子,若非命運的捉弄,能在陸家的悉心栽培下成長,或許……會成為第三代中最耀眼的星辰。
陸明舟雖也改姓了陸,但外孫與親孫之間,終究隔著血脈的漣漪。
解題思路驚艷評委,為翰林學院捧回首座某省數學競賽金獎﹣﹣這份遲來的榮光,
終于填補了翰林學院十年未競的數學競賽空白。而決賽現場攝影師鏡頭定格的那一瞬:
陸擇立于學院頒獎臺中央,手中獎杯折射出的凜冽棱光,正灼燒著臺下陸明萱晦暗不明的視線。
她知道這次誰也阻攔不了陸擇寫入族的腳步,自從一年前父親變殘疾被爺爺送去瑞士養傷。
哥哥陸明興被下放到賣場大半年了歸期未定,
她棋差一著,鼓動三嬸蔡文昕告陸擇的狀不成,反被陸明舟陷害失關禁閉。
她不知道在陸家,屬于大房的地位還剩下多少。
老爺子凝視著簡報上陸擇解題時寫滿黑板的遞推公式,思緒驀然飄回上周日的家宴。
彼時,家族眾人正熱議著陸明舟斬獲物理競賽一等獎的喧嘩聲里,陸擇沉默地蜷在窗邊的,鉛筆在雪白的餐巾紙上沙沙游走,演算著無人深究的周氏猜想推論。
那雙硯臺般深沉的眸子里,倒映著草稿紙上密密麻麻、最終被光線吞噬的算式。
未曾想,短短兩日后,數學競賽奪魁的捷報竟也緊隨而至。
這份長久的沉寂,在當晚的家宴上,終被老爺子親手打破。
青花瓷盞里的魚翅羹剛見了底,老爺子的筷子擱下的輕響如同信號。
老爺子目光掃過圍坐的紅木大圓桌,落在末席那個幾乎要將臉埋進碗里的少年身上。
“小擇這小子這次的獲獎,”他嗓音不高,卻壓下了所有杯盤的輕碰與低語,
“不僅替我們陸家爭了光,也給翰林學院添了彩,學院的校長特意打電話來給我表揚了小擇。
“這個小擇也回來大半年了,我尋思著他正式的認祖歸宗的事宜,也該提上日程了,沉炎的一切將來就歸小擇。”燭火在雕花銀燭臺上跳躍,映得老爺子眼底深沉難辨。
他指節輕叩桌面,聲音陡然帶上不容置疑的分量:“下月初八祭祖,開祠堂,把擇兒的名字,正式寫入族譜。”
“哐當——!”
不知誰的湯匙失手跌進骨碟,清脆的碎裂聲在死寂中炸開。
陸明舟握著筷子的指節瞬間繃緊,血色褪盡,只余一片青白,像一張冰冷的面具,唯有眼底翻涌的驚愕與不甘泄露了天機。
他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仿佛咽下了一塊帶刺的硬物。
三嬸蔡文昕倒抽一口冷氣,聲音尖利得如同指甲刮過琉璃,她下意識地捂住嘴,涂著蔻丹的手指微微顫抖,
眼神慌亂地在公公陸老爺子和自己丈夫(陸家三叔)臉上逡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