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屬于每一個在深夜演算時陪伴我的燈光,屬于圖書館里翻動書頁的沙沙聲,也屬于……”
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目光再次投向喬歡的方向,仿佛穿透了那層無形的薄冰,“屬于那些質疑的聲音,它們讓我更執著于證明解題的邏輯;
更屬于……那些雖然沉默,卻始終相信我能觸碰星辰的人。”
喬歡的身體幾不可察地晃了一下,那句“沉默卻相信”像一枚小小的鑰匙,輕輕叩在她心房那道緊閉的門上。
她依然沒有轉頭,但垂在身側的手指,悄悄蜷縮了起來。
陸明舟因為第二次獲獎了,他以陸商會有任務領了獎就匆匆離開。
流程繼續。主持人念到了同樣獲得二等獎的名字。輪到喬歡上前領取銀獎獎杯和證書。
她踏上臺階,走向司儀。為了給陸擇讓出走下臺的通道,她需要從他身后很近的地方經過。
那股熟悉的、帶著干凈皂莢和淡淡紙墨的氣息瞬間將她包圍。
擦肩而過的剎那,喬歡的裙擺幾乎要碰到陸擇挺括的褲線。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放大。
就在即將錯身的一瞬,陸擇的手肘極其輕微地向后動了一下。
沒有觸碰,沒有語。只是一個細微到只有她能察覺的動作幅度,像是在無聲地引導方向,又像是在確認她的存在。
喬歡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腳下微頓。
她沒有停頓,繼續向前走去,但在接過獎杯轉身面對觀眾的瞬間,
她的唇角,終于不再是禮儀性的弧度,而漾開了一抹真實而動人的笑意。
在陸擇的視角,一個穿著淡紫色小禮服裙的身影,像一株初綻的紫藤花,帶著明媚的笑容,腳步輕快地走上了領獎臺。
他的目光幾乎是下意識地就落在了那個身影上。喬歡。
他這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似乎……很久沒看到她在自己眼前晃悠了?
沒有咋咋呼呼的闖入,沒有自作主張的“關心”,沒有試圖照亮他灰燼世界的“噪音”。
聚光燈下的喬歡,笑容燦爛,自信大方,接過獎狀和證書時,還俏皮地對著臺下某個方向(大概是她的好朋友)眨了眨眼。
那份鮮活的生命力,比頭頂的聚光燈還要耀眼。她已經完全不是那個在他課桌前,因為覺得被“耍”而委屈平靜、悄然離開的女孩了。
就在喬歡轉身準備走下臺階時,她的目光不可避免地掃過了前方站著的陸擇。
四目相接。
陸擇看著她那雙依舊明亮、此刻卻似乎沉淀了些什么的眼眸,極其輕微地、幾乎是出于某種習慣性地……對她點了下頭。
這是一個極其微小的動作,帶著一種他自認為算是“打過招呼”的意味。
在過去,這通常足以讓喬歡立刻像只被點亮的小燈泡,雀躍地蹦跶過來,嘰嘰喳喳說上一堆。
然而這一次,
喬歡臉上的笑容沒有絲毫改變,依舊是那種禮貌的、對著所有人的、得體的微笑。
她對陸擇的目光只是極其短暫地停留了不到半秒,隨即,也如同對其他任何人一樣,禮貌地、標準地、甚至還帶著一點點疏離感地……
對他微微頷首,回了一個無可挑剔卻毫無溫度的禮節性笑容!
然后,沒有任何停頓,她就像一只輕盈的紫蝶,翩然轉身,提著裙擺,腳步輕快地順著臺階走了下去!全程沒有再看他一眼!
陸擇:“……?”
他點下去的頭,甚至還沒來得及完全抬起,就僵在了半空。
那禮貌而疏離的笑容,那毫不猶豫轉身離去的背影,像一根極其細微的冰針,猝不及防地刺入了陸擇那片習慣于掌控一切的平靜心湖。
沒有憤怒,沒有控訴,甚至沒有賭氣。
只有……無視。
仿佛他只是臺下一個普通的、不相干的觀眾甲,這忘恩負義的小狐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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