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擇,在里面待得還舒服嗎?
陸明卓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帶著毫不掩飾的惡意。
"聽說你怕黑?"他輕笑一聲,故意放慢語速,"真巧,這棟樓的電路最近不太穩定,你說……會不會突然停電?"
陸擇沒說話,目光掃過四周。
廁所的窗戶很高,窄得幾乎只能容一只手通過。門縫底下透進來的光被幾雙腳的影子擋住,顯然不止陸明卓一個人。
"啪!整層樓的燈驟然熄滅。
黑暗像潮水一樣涌進來,瞬間吞噬了一切。門外傳來幾聲低笑,有人故意用腳踢了踢門:"喂,還活著嗎?"
陸擇站在洗手臺前,努力保持呼吸平穩。雙手死死抓住大理石的邊緣,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他用力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瞳孔已經適應了黑暗。
"陸明卓。"他突然開口,聲音冷靜得可怕,"你知道為什么老爺子讓我回來嗎?門外的人沒吭聲。
陸擇輕笑一聲:"因為陸家不需要一個連使絆子都只會用這種低級手段的繼承人。"
門外傳來一陣騷動,似乎一個貌似陸晴的女聲低聲說了句"要不,算了"。
陸明卓的聲音陰沉下"你少在這兒裝模,
你以為你不弄他,他就會領你的情,走咯,回家。不就不信他不怕。”說完門外傳來走遠的腳步聲。
陸擇覺得世界墜入一片安靜的黑暗,陸擇的呼吸在寂靜中變得沉重。
他緩緩滑坐在地上,后背抵著冰冷的瓷磚墻,雙手仍死死扣著洗手臺的邊緣,仿佛那是唯一能讓他保持清醒的支點。
黑暗像一個密不透氣箱子,讓他的窒息,將他拖回小時候無數個無法逃離的夜晚
三歲的他蜷縮在狹小的衣柜里,透過門縫透進來的光,他看見母親涂著鮮紅指甲油的手指搭在陌生男人的肩膀上。
她的笑聲尖銳而刺耳,像玻璃碎片刮擦著他的耳膜。
"輕點……"母親的聲音甜膩得令人作嘔,"別吵醒那小崽子。"
衣柜外,肉體碰撞的聲音、粗重的喘息、床板吱呀的搖晃,混合成一種令人惡心的噪音。
年幼的陸擇死死捂住耳朵,可那些聲音還是從指縫里鉆進來,像毒蛇一樣纏繞著他的神經。
突然,衣柜門被猛地拉開一條縫﹣-
母親那張濃妝艷抹的臉在黑暗中扭曲變形,
她的眼睛瞪得極大,紅唇一張一合:"敢出來就打死你。砰!"門又被重重關上。
衣柜里黑暗重新降臨,比之前更加徹底。
當廁所里的黑暗與記憶重疊,陸擇的指尖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
他咬緊牙關,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試圖用疼痛來保持清醒。可童年的恐懼像潮水一樣涌上來,幾乎要將他淹沒。
門外早已沒了聲音,陸明卓一行人已經離開,可黑暗仍在繼續。
陸擇緩緩松開緊握的雙手,掌心已經被掐出幾道血痕。他聞著血腥的味道,忽然低低地笑了。"……真是可笑。
他以為自己早就不會怕了。可原來,有些東西,從來就沒能真正擺脫。
這時候隔壁女廁所傳來,“咔啦、咔啦”的細微刮擦聲,像指甲輕劃金屬片在黑暗中讓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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