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龍淵與青禾在安全區邊緣的斷墻后準時碰頭。龍淵的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中的躁動和戾氣已經沉淀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潭般的冷靜。他換上了一身從日軍尸體上扒下的、相對合身的士兵制服,臉上也刻意抹了些灰土,在昏暗的光線下勉強能魚目混珠。青禾則是一身利落的深色衣褲,將頭發緊緊盤起。
“走吧。”龍淵沒有多余的話,感知力如同無形的雷達擴散開來,率先融入漸深的暮色之中。青禾深吸一口氣,緊緊跟上。
從城西的安全區到城東的光華門,幾乎要橫穿整個南京城。此時的南京,街道上空無一人,只有日軍巡邏隊沉重的皮靴聲和遠處零星傳來的槍聲、哭喊聲打破死寂。空氣中彌漫的硝煙和血腥味似乎永遠無法散去。
龍淵憑借著超凡的感知和敏捷,帶著青禾在廢墟和陰影中穿梭,如同兩道幽靈,一次次險之又險地避開日軍的明崗暗哨。他甚至能感覺到,城中似乎有幾股微弱但異常敏銳的感知力在來回掃視,顯然是“影舞者”布下的感知型人員。他不得不將自身的精神波動收斂到極致,完全依靠肉體的本能和五感來規避危險。
這極大地增加了行進的速度和難度。等他們抵達光華門附近區域時,已是深夜。
躲在一條散發著惡臭的巷弄里,龍淵和青禾望向不遠處那片被探照燈照得雪亮的區域。那里原本是一片民居和商鋪,如今被日軍改造成了臨時倉庫和勞工營,鐵絲網環繞,哨塔林立,巡邏隊往來頻繁。倉庫里堆積著從全城搶掠來的物資,而勞工營里則關押著大量被抓來的中國平民,強迫他們進行搬運、清理等苦役。
青禾指著勞工營角落一個低矮的窩棚,聲音帶著壓抑的激動和顫抖:“我打聽過,新抓來的苦力……一般都先關在那里。小豆子……我弟弟,應該就在里面。”
龍淵仔細觀察著防衛布局。正面強闖無異于zisha。他的精神力所剩無幾,葫鬧鬧也處于“情緒低落”和疲憊狀態,無法支撐大規模的空間操作。
“我們需要一個機會,一個能引起混亂,但又不會讓鬧鬧反感的機會。”龍淵在心中默默思索。
就在這時,他的感知捕捉到一隊日軍士兵正押送著幾名渾身傷痕、步履蹣跚的苦力,從倉庫區走向勞工營。看樣子是完成了夜間的勞作,正準備回去關押。其中一名瘦小的少年,腳步踉蹌,幾乎摔倒,引來看守士兵一陣粗暴的推搡和辱罵。
“是小豆子!”青禾差點驚呼出聲,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眼淚瞬間涌了上來。
龍淵眼神一凝。機會來了!
他鎖定那隊日軍士兵和苦力,但目標并非他們的衣物。他的意念集中在士兵們腰間的手雷和buqiang槍栓,以及……他們腳下地面的一些松動的石塊上!
“鬧鬧,”他在心中溝通,帶著安撫和請求的意味,“幫我把那些手雷的保險銷‘拔掉’,順便讓那些石頭‘移動’一下。”
這不是羞辱,也不是直接殺傷,而是制造一場“意外”的混亂!
葫鬧鬧傳遞來一絲猶豫,但感受到龍淵意念中的平和與明確目標(拯救),它最終還是配合了。一股微不可察的空間之力掠過。
下一刻,異變突生!
那隊日軍士兵中,好幾個人腰間的手雷突然冒出了嗤嗤的白煙!保險銷不翼而飛!
同時,他們腳下幾塊看似穩固的石塊猛地松動、翻滾!
“手雷!”
“小心!”
“八嘎!怎么回事?!”
日軍士兵瞬間大亂!有人驚慌失措地去抓冒煙的手雷,有人被腳下的石頭絆倒,隊形頓時亂作一團!那幾名苦力也嚇得趴倒在地。
“轟!”“轟!”
幾聲并不-->>算太劇烈的baozha在混亂的人群中響起(手雷被及時扔出或壓在身下,并未造成最大殺傷),但硝煙和慘叫聲瞬間吸引了所有守衛的注意力!探照燈的光柱猛地掃向這邊,更多的日軍士兵從營房里沖了出來。
“就是現在!”龍淵低喝一聲,身形如同獵豹般竄出,目標直指那個倒在地上的瘦小少年——小豆子!
青禾也緊隨其后,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