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龍的問題，像一顆燒得滾燙的炮彈，直直砸在林凡面前。

他的眼睛里，燃燒著毫不掩飾的欲望和野心，那是一種窺見新天地的狂熱。

林凡看著他那張滿是血污和硝煙的臉，看著他手里那把仍在滴血的大刀，又將目光投向山下那片歡呼的人海。

他沒有直接回答。

只是平靜地抬起手指，指向山下那座被完整保留下來的日軍冶煉廠和發電廠。

“老李，飯要一口一口吃。”

“坦克和火箭炮，需要鋼。”

“不是普通的鋼，是能鑄造裝甲和炮管的特種鋼。”

“而這一切的基礎，就是能源，和一座現代化的鋼鐵廠。”

李云龍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咧開大嘴，笑了。

“你的意思，咱們現在有了？”

“有了。”

……

戰斗的硝煙尚未散盡。

濃重的血腥氣混雜著泥土的芬芳，在凜冽的山風中彌漫。

趙剛拿著一本繳獲的日軍名冊，快步沖到山頂。

他的臉色因為極度的興奮而潮紅，聲音都帶著一絲顫抖。

“老李！林凡同志！戰果……戰果統計出來了！”

李云龍正指揮戰士們清理戰場，聞一把搶過名冊，嘴里罵罵咧咧。

“念！給老子大聲念出來！磨磨唧唧的跟個娘們兒似的！”

趙剛清了清嗓子，努力平復著胸腔里狂跳的心臟，一字一句地匯報道：

“此役，我部全殲日軍黑云鐵礦守備聯隊，包括其聯隊長宮本雄一中佐在內的所有軍官，共計……兩千三百一十四人！”

“其中，山頂主指揮部被‘一鍵刪除’，人數無法精確統計，預估在五百人以上！”

“繳獲75毫米山炮十八門，九二式步兵炮三十六門！”

“重機槍七十二挺，輕機槍三百余挺！”

“各式buqiang三千余支，子彈……子彈堆積如山，初步估計超過三百萬發！”

“手榴彈、炮彈，不計其數！”

“另外，我們還完整繳獲了日軍的地下能源中心、大型冶煉廠、礦山機械，以及……夠我們全團吃三年的糧食和罐頭！”

趙剛每念一句，周圍戰士們的歡呼聲就拔高一截。

當他話音落下，整個山頂徹底沸騰！

李云龍聽得眼珠子都紅了。

他猛地抓住趙剛的胳膊，力氣大得像鐵鉗，唾沫星子噴了對方一臉。

“咱們的傷亡呢？！”

趙剛伸出三根手指。

“三個人。”

“一個沖鋒的時候崴了腳，兩個抬戰利品的時候閃了腰。”

整個山頂，瞬間死寂。

所有人都用一種看神仙的眼神，死死盯著趙剛。

李云龍愣了足足三秒。

然后，他猛地一拍大腿，爆發出震天動地的狂笑。

“哈哈哈哈！好！好啊！”

“三個人崴腳，換他娘的一個日軍加強聯隊外加一座金山！這買賣，值！太他娘的值了！”

他笑得眼淚都飆了出來，一把摟住林凡的肩膀，瘋了似的用力搖晃。

“林凡，你小子聽見沒！咱們發了！咱們發大財了！”

林凡被他搖得七葷八素，只是平靜地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鏡。

“老李，別高興得太早，這只是開始。”

“真正的寶藏，還在山底下。”

說完，他便帶著一支工兵小隊，徑直走向那座仍在冒著黑煙的冶煉廠。

李云龍看著他的背影，撓了撓頭，一臉莫名其妙。

啥玩意兒？

還有比這滿山遍野的武器danyao更寶貝的東西？

……

半小時后，師部指揮部。

電話鈴聲響得像是催命符。

師長一把抓起電話，對著話筒就是一通咆哮。

“是哪個混小子？！老子正開會呢！”

電話那頭，傳來李云龍那標志性的大嗓門。

“師長！是我，李云龍！”

“我給你報個喜！黑云鐵礦，老子拿下來了！”

師長愣了一下，掏了掏耳朵，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聽。

“你說什么？你給老子再說一遍？！”

“我說！黑云鐵礦，現在姓李了！鬼子的守備聯隊，兩千多號人，一個沒跑，全讓老子給包了餃子！”

“另外，我還繳獲了……”

李云龍興高采烈地將戰果復述了一遍。

電話這頭，師長和一眾參謀，從一開始的震驚，到后來的呆滯，最后，整個指揮部里只剩下此起彼伏的粗重喘息。

師長死死攥著話筒，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對著話筒，用一種近乎夢囈的聲音問道：“李云龍……你給老子說實話，你傷亡多少？”

“三個！崴腳的！”

“啪嗒。”

師長手里的電話，應聲掉落在桌上。

他猛地站起身，在指揮部里焦躁地來回踱步，嘴里不停念叨著。

“瘋了……李云龍這小子瘋了……”

“一個聯隊……全殲……傷亡三個……”

“這不是打仗，這是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