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陽光被厚重的云層壓得發沉,細碎的雪粒又開始飄落,落在四合院的青石板上,積成薄薄一層,踩上去發出“咯吱”的輕響。王衛國抱著裝有發報機的帆布包,腳步比來時更沉——帆布包的金屬棱角硌著肋骨,像揣著一顆隨時會引爆的炸彈,不是因為危險,是因為這臺黑色的bc-610型發報機,藏著能撕開北平潛伏特務網絡的關鍵線索。
西廂房的門虛掩著,王破軍正坐在炕邊,借著煤油燈的光翻讀《玄真子兵要》,書頁間夾著的半截道觀瓦片(師父留下的遺物)在燈光下泛著冷光。聽到腳步聲,他抬起頭,目光落在王衛國懷里的帆布包上,沒等開口,就聞到了那股熟悉的電流焦糊味。
“找到了?”王破軍合上書,聲音平靜卻帶著不易察覺的凝重。“嗯。”王衛國把帆布包放在炕桌中央,拉開拉鏈,露出里面的黑色電臺——主機上的旋鈕還沾著新鮮木屑,天線被拆成三段,用細麻繩捆著,機身側面的“軍統北平站073”編號清晰可見,“藏在東廂房閣樓的房梁里,是實心梁掏空改的,蓋板刷了新漆,差點沒看出來。”
王破軍伸出手指,輕輕拂過電臺的金屬外殼,指尖停頓在旋鈕處:“這是美軍援助國民黨的制式裝備,1944年才運到中國,張教授能拿到,說明他在軍統的層級不低。”他拿起旁邊的密寫藥水和電報底稿,借著燈光翻看,“底稿上的代號‘鐵廠01’‘協和07’,你之前猜的是兵工廠和協和醫學院,大概率沒錯——他打聽兵工廠機床型號,就是為了給潛伏在廠里的特務傳信。”
王衛國的拳頭悄悄攥緊,空冥感知里閃過前幾天張教授在兵工廠門口徘徊的場景:當時他穿著灰布長衫,手里拿著“采訪本”,看似隨意地和門衛聊天,實則在記廠房的位置和巡邏時間。“俺們得趕緊抓他,不然廠里的設備說不定會被破壞。”他想起張大勇說的“機床總出故障”,現在想來,可能早就有特務在暗中動手腳。
“急不得。”王破軍按住他的手,從懷里掏出一張折疊的麻紙,展開后是手繪的四合院地形圖——東廂房的門窗位置、閣樓的木梯走向、院中的老槐樹坐標,都標注得清清楚楚,“玄真派說‘謀定而后動’,抓特務不是打鬼子,不能靠沖勁,得算準他的軟肋。張教授現在還不知道電臺被發現,咱們要是貿然動手,他的同伙很可能會銷毀證據,甚至報復百姓。”
他指著地形圖上的東廂房:“你看,東廂房的后窗對著胡同,他要是想跑,肯定會從這里走;閣樓的房梁里除了電臺,說不定還有其他情報,得派人守住,防止他回來銷毀;另外,胡同口的郵筒是他寄密信的地方,得安排人盯著,說不定能釣到他的同伙。”
王衛國看著地形圖上的標注,突然想起1943年在根據地伏擊日軍運輸隊的場景——當時養父也是這樣畫地形圖,標注日軍的必經之路和伏擊點,最后以少勝多。空冥感知悄然展開,眉心的溫熱感漫過地形圖,他“看到”張教授的行動軌跡:每天傍晚出門“散步”,其實是去郵筒寄信;深夜在閣樓發報,結束后會檢查房梁的蓋板;遇到突發情況,會從后窗逃跑,沿著胡同往南拐,那里有個隱蔽的聯絡點。
“爹,俺覺得可以在今晚動手。”王衛國指著地形圖上的后窗,“張教授習慣在深夜11點后發報,那時院里的鄰居都睡了,他警惕性最低;咱們可以分三路:一路守后窗,一路守閣樓,一路盯著胡同口的聯絡點,只要他進閣樓,就把他堵住。”他頓了頓,補充道,“俺的空冥能感知他的位置,不會讓他跑掉。”
王破軍點點頭,眼里閃過贊許:“你能結合空冥預判他的行動,比我想得更周全。不過,還得聯系軍區的老周,讓他派專業的同志來——咱們道醫隊擅長救人,抓特務還得靠公安和軍區的人,避免出現意外。”
兩人簡單收拾了證據,王破軍把電臺和底稿放進一個帶鎖的木箱,王衛國則揣著地形圖,順著墻根往胡同口的聯絡點走。雪下得更密了,寒風裹著雪沫打在臉上,像小針扎一樣疼。院中的老槐樹下,李大媽的女兒小芳正蹲在地上,用樹枝在雪地里畫小紅花,看到王衛國,抬起頭笑了:“衛國哥哥,你要去哪里呀?雪這么大,小心滑倒。”
“哥哥去給軍區的叔叔送東西,很快就回來。”王衛國蹲下身,幫她把畫歪的花瓣補好,“小芳乖,早點回家,別凍著。”空冥感知里,小芳的小手凍得發紅,卻還在認真地畫花——他突然更堅定了要抓住特務的決心:這些平凡的日子,這些孩子的笑容,絕不能被特務破壞。
走到胡同口,軍區聯絡員老周已經在老槐樹下等了,他穿著黑色棉袍,戴著氈帽,看起來像個普通的貨郎,手里還提著一個裝著“糖畫”的木盒(其實是偽裝的聯絡工具)。“王道長,衛國同志,你們來了。”老周壓低聲音,眼神警惕地掃過四周,“情況怎么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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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破軍打開木箱,露出里面的電臺和證據:“張教授是軍統北平站的潛伏特務,電臺已經找到,底稿上有12個潛伏點的代號,其中‘鐵廠01’是北平兵工廠,‘協和07’是協和醫學院,急需派人布控。”
老周的臉色立刻凝重起來,他拿起電臺查看編號,眉頭皺得更緊:“這個編號的電臺,屬于軍統北平站的‘技術組’,負責傳遞軍工情報,之前我們抓了幾個特務,都沒摸到這個組的線索。”他從懷里掏出一個小本子,快速記錄證據信息,“我現在就上報軍區,讓他們派公安和便衣同志過來,今晚就動手——你們熟悉四合院的環境,得配合我們制定具體的抓捕方案。”
四人(王衛國、王破軍、老周、軍區派來的便衣組長老趙)躲進胡同口的雜貨鋪(臨時聯絡點),借著煤油燈的光討論計劃。雜貨鋪里彌漫著肥皂和火柴的氣味,貨架上的商品被臨時挪到一邊,騰出中間的空間放地形圖。
“根據衛國同志的空冥感知,張教授會在23點左右進入閣樓發報。”老趙指著地形圖上的東-->>廂房,“我們分四個小組:一組2人,守在東廂房前門,負責破門;二組2人,守后窗,防止他逃跑;三組1人,跟著衛國同志,利用他的空冥感知鎖定閣樓里的動靜;四組2人,盯著胡同口的聯絡點,抓他的同伙。”
王衛國補充道:“閣樓的木梯很窄,只能容一個人上下,他要是在里面發報,聽到動靜肯定會往房梁里躲,得派一個身手好的同志跟著俺,防止他銷毀證據。另外,他的帆布包里可能有shouqiang,得小心。”
老周點點頭,從包里掏出一把繳獲的日軍南部十四式shouqiang(沒有子彈,用于威懾):“這個你拿著,萬一遇到危險,可以用它威懾,別真開槍——咱們的目的是抓活口,問出其他潛伏點的位置。”
王衛國接過shouqiang,冰涼的金屬觸感讓他想起在根據地用土槍狙擊日軍的日子。空冥感知里,他“看到”今晚的抓捕場景:張教授走進閣樓,剛打開電臺,前門就被撞開,他想往后窗跑,卻被守在那里的同志攔住,最后在房梁下被抓獲,沒有反抗,只有驚慌——這場景不是幻想,是結合他的感知和計劃做出的預判,大概率會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