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樓,302房。窗簾拉得嚴嚴實實,只留下一盞落地燈散發著昏黃的光暈。這里并非趙立夏的常居之所,
而是他早年置下、極少有人知道的一處隱秘房產,此刻成了他焦慮情緒的宣泄地。趙立夏深陷在柔軟的皮質沙發里,
平日里梳得一絲不茍的頭發略顯凌亂。他死死盯著茶幾上那部諾基亞手機,屏幕閃爍著幽藍的光芒,
顯示著一個沒有存儲姓名的來電。這鈴聲如同催命符,讓他心臟驟然收緊。他猛地抓起手機,按下接聽鍵,壓低了聲音,語氣急促:
“怎么樣?”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同樣壓抑、帶著一絲慌亂的男聲:
“趙局,壞了!那小子...王德發,他沒死!”
趙立夏的心猛地一沉:
“你說什么?!不是說處理干凈了嗎?!”
他的聲音不自覺地拔高,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怒。
“是...是捅了啊,當時看著肯定活不成了...誰知道他命這么硬!”
對方的聲音帶著懊惱和后怕,
“我剛去第一醫院打聽了,人已經不在那兒了!說是...說是南門派出所的人給他辦了出院手續,轉走了!
現在人去哪兒了,根本問不出來!”
“南門派出所?”
趙立夏像是被蝎子蜇了一下,猛地從沙發上彈起來,胸腔里的怒火瞬間爆燃,
“廢物!蠢貨!這點小事都辦不好!讓你處理首尾,你他媽給我留個活口?!現在人還被警察藏起來了!你告訴我怎么辦?!”
他對著電話低聲咆哮,額頭上青筋暴起,完全失了平日的官威和風度。極度的恐懼轉化為了滔天的怒火,
盡數傾瀉在電話那頭的人身上。電話那頭的人噤若寒蟬,不敢反駁。罵了幾句,趙立夏猛地喘了幾口粗氣,
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他知道,現在不是徹底撕破臉的時候,這條見不得光的“臟手套”還得用。他深吸一口氣,
語氣硬生生緩和下來,甚至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安撫:
“行了!現在罵你也沒用!我跟你說,這事必須處理好!你跟我時間也不短了,我趙立夏什么時候虧待過你?
想想你賬戶里多出來的那些錢,想想你新換的老婆!要是這事漏了,我不好過,你第一個完蛋!咱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他軟硬兼施,既是提醒也是威脅。電話那頭的人豈能不明白?這些年他替趙立夏干了不少見不得光的事,
拿足了好處,早已深度綁定。他立刻恭敬地回應:
“趙局,您放心!我懂!我馬上想辦法,就是挖地三尺也把那個王德發給您找出來!絕不會讓他亂說話!”
“不是給我找!”
趙立夏厲聲糾正,
“是給我們找!管好你的嘴,手腳干凈點!有任何消息,立刻告訴我!”
“是是是!明白!”
對方連聲應道。趙立夏不耐煩地掛斷了電話,仿佛扔掉一個燙手的山芋。
他煩躁地在昏暗的客廳里來回踱步,拳頭攥得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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