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工作室只剩角落一盞落地燈亮著暖黃光線打在散落的資料上投下重重疊疊的影子。成彥趴在桌上額頭抵著微涼的紙面指尖無意識地摳著桌角的木紋指甲縫里都沾了紙屑。連續三天調查毫無進展賀文璋的信息像被銅墻鐵壁裹住常規手段碰不到分毫連陸巖找的私家偵探都連連搖頭說這是他從業以來最難啃的骨頭。

“咔噠”門鎖輕響打破了死寂。成彥沒抬頭以為是陸巖又來送線索直到一股熟悉的雪松氣息漫過來帶著深夜的涼意她才猛地抬起頭。

顧懷安站在門口穿著黑色大衣圍巾松垮地搭在頸間發絲上沾著點夜露看起來剛從外面趕回來。他手里拎著個保溫袋腳步放得極輕生怕驚擾了什么看到她眼底的紅血絲眉頭瞬間擰成了川字。

“還沒休息？”他走過來把保溫袋放在桌上拉開拉鏈里面是一碗冒著熱氣的甜湯紅棗和桂圓的香氣飄出來“讓張姐燉的補氣血你這幾天睡得太少了。”

成彥的喉嚨發緊指尖捏著資料的邊緣紙頁被捏得發皺。她搖搖頭聲音帶著掩飾不住的疲憊：“睡不著查不到任何有用的賀文璋太會藏了連他早年的履歷都是模糊的像憑空冒出來的一樣。”

顧懷安在她對面坐下伸手把她散落在額前的碎發別到耳后指尖不經意擦過她的耳廓帶著微涼的溫度。他拿起桌上的資料快速翻看著眉頭皺得更緊眼神里閃過一絲冷意：“他的保護網比我們想象中更密。”

“何止是密。”成彥苦笑一聲端起甜湯溫熱的瓷碗燙得她指尖發麻卻舍不得放下“陸巖說賀文璋的關系網滲透到各個層面連工商系統的內部人員都不敢輕易透露他的信息我們像在跟一個幽靈較勁連他的邊都摸不到。”

顧懷安放下資料視線落在她臉上眼神格外認真。燈光下他的瞳孔深邃像藏著無盡的力量語氣卻異常溫和：“彥彥別硬扛了。”

成彥一愣抬眼對上他的目光心跳漏了一拍。

“我知道你不想麻煩我不想讓我牽扯太深。”顧懷安的聲音低沉一字一句都砸在她心上“但我們不是外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想動用家族的全部力量幫你查賀文璋。”

成彥手里的甜湯差點灑出來她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不行！”她的聲音有些急眼眶瞬間紅了“你家族的力量太大一旦介入事情就會變得更復雜賀文璋肯定會察覺到時候不僅查不到真相還會連累你和你的家族！”

顧懷安也站起來伸手扶住她的肩膀力道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他的眼神緊緊鎖著她里面翻涌著她從未見過的認真：“我不怕連累。這些年我一直按家族的安排行事循規蹈矩步步為營但遇見你之后我才知道有些事值得我拼盡全力去做有些人值得我不顧一切去守護。”

成彥的眼淚再也忍不住順著臉頰滑落滴在他的手背上燙得他指尖一顫。她想躲開卻被他牢牢按住肩膀動彈不得。

“你以為我之前幫你只是因為合作？”顧懷安的聲音放柔指尖輕輕擦拭著她的眼淚動作溫柔得不像話“從你被封殺還不肯放棄演戲從你為了查父親的真相一次次以身犯險我就知道這個女孩我護定了。”

成彥的嘴唇顫抖著想說什么卻被他打斷。

“我家族在海內外經營多年人脈和資源比你想象中更廣。”顧懷安的眼神里閃著光“賀文璋的保護網再密也不可能滴水不漏。我可以動用家族在海外的力量查他的跨境資金流向可以通過隱秘渠道拿到他早年的真實履歷甚至可以找到被他打壓過的人收集證據。”

他頓了頓指尖輕輕摩挲著她的肩膀語氣帶著一絲懇求：“讓我幫你好嗎？別再一個人扛著我心疼。”

成彥的心里像被什么東西填滿了又酸又脹還有一絲難以喻的溫暖。她知道顧懷安的決定意味著什么。他的家族向來低調從不涉足是非這次為了她要打破多年的規矩甚至可能面臨未知的風險。

“可是……”她還想猶豫卻被他看穿了心思。

“沒有可是。”顧懷安握住她的手掌心溫熱傳遞著力量“我已經和家族長輩溝通過了他們支持我的決定。他們說做人不能忘本更不能讓好人受委屈。”

成彥看著他堅定的眼神感受著他掌心的溫度眼淚流得更兇了。這些日子她一直緊繃著神經假裝堅強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有多害怕有多無助。現在有人告訴她可以不用硬扛有人愿意為她遮風擋雨這種感覺讓她忍不住想依賴。

“謝謝你。”她的聲音哽咽幾乎不成調“顧懷安謝謝你。”

顧懷安笑了伸手把她擁進懷里。他的懷抱很寬闊很溫暖帶著讓她安心的氣息。他輕輕拍著她的后背動作輕柔像在安撫受驚的小動物：“跟我不用客氣。以后有我在什么都不用怕。”

成彥靠在他的胸膛聽著他沉穩的心跳心里的不安漸漸消散。她閉上眼睛感受著這份久違的溫暖淚水浸濕了他的大衣卻一點也不覺得尷尬。

不知過了多久成彥才平復了情緒從他懷里退出來臉頰紅紅的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顧懷安看著她的樣子嘴角揚起溫柔的笑意伸手替她擦了擦臉上的淚痕：“餓不餓？我帶了點吃的我們邊吃邊說。”

他從保溫袋里拿出三明治和牛奶遞到她手里。成彥接過小口吃著心里卻翻涌著復雜的情緒。她知道從顧懷安做出決定的那一刻起一切都不一樣了。他們的調查不再是孤軍奮戰他們的身后有了強大的后盾。

“我們接下來該怎么做？”成彥抬起頭眼神里帶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