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傳媒的會議室里飄著淡淡的咖啡香,陽光透過百葉窗切成細條,落在成彥面前的文件堆上。她指尖捏著張淺棕色的節目策劃案,紙頁邊緣被印刷廠的機器壓得有點毛糙,標題“《指尖上的非遺》——走訪十二座古城,對話三十位手藝人”幾個字,被她用熒光筆輕輕圈了道淺黃的印子。
“嘩啦——”陸巖抱著半人高的文件袋闖進來,西裝袖口卷到小臂,領帶歪在領口,顯然是剛從商務談判現場趕過來。文件袋往桌上一放,嘩啦啦倒出一堆綜藝邀約,五顏六色的封面晃得人眼暈:有s級戶外競技綜藝《熱血沖關》的燙金邀請函,有戀愛觀察類《心動小屋》的粉色宣傳冊,還有喜劇綜藝《笑咖聯盟》的卡通劇本,每本封面上都貼著“優先對接成彥”的紅色標簽。
“你自己看!”陸巖抓起杯冷掉的咖啡灌了口,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32個綜藝邀約,其中8個是s級,單期出場費最高的能到200萬,比你拍《守望者》的片酬還高!《熱血沖關》的制片人剛才還跟我打電話,說愿意給你定制‘女警特輯’,把蘇清的人設延續到綜藝里,吸粉快得很!”
成彥的目光沒離開那疊淺棕色策劃案,手指輕輕蹭過“緙絲工坊”的字眼——她想起母親的針線笸籮,里面總放著各色絲線,母親做手工活時,手指在布面上翻飛,像在跳舞,有次母親說“緙絲是‘一寸緙絲一寸金’,可惜現在會的人少了”,當時她還沒太懂,現在看著策劃案里的介紹,心里突然有點發緊。
“陸哥,我選這個。”她把《指尖上的非遺》推到陸巖面前,熒光筆圈過的地方亮得顯眼。陸巖的眼睛瞬間瞪圓,伸手把策劃案扒拉到一邊,聲音都提高了八度:“你沒開玩笑吧?這節目去年收視率才0.8,全網討論量不到500萬,跟《熱血沖關》的5000萬曝光量比,簡直是芝麻比西瓜!行業里有個冷知識你不知道?s級綜藝單期能給藝人帶來至少30萬新增粉絲,文化類節目平均只有5萬,還容易被說‘boring(無聊)’,你這是放著陽關道不走,偏走獨木橋!”
成彥沒急著反駁,從抽屜里拿出本筆記本,是上次粉絲寄來的《演員的自我修養》,扉頁空白處寫滿了她的拍戲筆記——有陳導說的“演員要像海綿,既要吸收角色,也要沉淀自己”,有周明提醒的“別被流量沖昏頭,好作品才是底氣”,還有她自己寫的“蘇清的韌,來自經歷,不是演出來的”。她把筆記本推到陸巖面前,指尖點著“沉淀”兩個字:“陸哥,拍《守望者》的時候,我為了找蘇清的感覺,跟民警跑了4次夜巡,熬了27個通宵改臺詞,才勉強把角色立住。現在拍完戲,我總覺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像有很多感受沒消化——我想借這個節目沉淀一下,去看看手藝人怎么用十年磨一件作品,去聽聽他們的故事,或許對以后演戲有幫助。”
陸巖盯著筆記本上的字跡,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杯沿,冷咖啡的水珠沾在他手背上,他都沒察覺。成彥繼續說,聲音輕卻很堅定:“而且,我不想總靠‘蘇清’的人設吃飯。流量綜藝是吸粉快,但觀眾記住的是‘會玩游戲的成彥’‘會談戀愛的成彥’,不是‘會演戲的成彥’。這個文化類節目,雖然冷門,但能讓大家看到更真實的我——一個喜歡聽手藝人講故事,想把生活里的溫暖帶到角色里的演員。”
“姐!你真選這個啊?”小夏抱著文件夾闖進來,頭發上還沾著片碎紙,顯然是剛從打印間跑過來,“我剛跟粉絲群的管理聊了,她們聽說你有綜藝邀約,都在猜你會選《熱血沖關》,還說要組團去現場應援!要是知道你選了文化類節目,會不會……會不會有點失望啊?”
成彥接過小夏遞來的粉絲留截圖,上面有粉絲說“彥彥子玩游戲肯定超颯!”“想看彥彥子跟其他藝人互動!”,但也有粉絲說“不管彥彥選什么,我們都支持,只要她開心就好”“希望彥彥能做自己喜歡的事,別太累”。她笑著把截圖推給小夏:“你看,粉絲比我們想的更懂我。而且,說不定她們看了節目,也會喜歡上非遺呢?上次我發了母親做手工活的照片,不是有很多粉絲說想學習嗎?這也是一種傳遞啊。”
正說著,會議室的門被輕輕推開,一個穿棉麻襯衫的女人走進來,手里拿著個舊布包,包上繡著朵淺紫色的玉蘭花,針腳細密。“成彥老師,您好,我是《指尖上的非遺》的制片人李姐。”她遞過來張名片,紙質是粗糙的牛皮紙,上面印著“走訪非遺,傳遞溫度”八個字,“我聽說您在考慮我們的節目,特意過來跟您聊聊——我們節目沒有劇本,沒有競技環節,就是跟手藝人一起生活,學做手工,聽他們講傳承的故事。比如去蘇州緙絲-->>工坊,我們會跟手藝人學穿經顯緯,可能一天只能織出一寸布;去景德鎮,要從揉泥開始學,可能燒十窯才能出一件滿意的瓷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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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姐打開布包,拿出塊巴掌大的緙絲小樣,上面繡著朵梔子花,花瓣的顏色從淺白到米黃,過渡得自然又柔和。“這是我去年去蘇州拍的,手藝人王師傅花了三天才織好。”她把小樣遞到成彥面前,“您摸摸,這絲線是桑蠶絲,要先煮、再染、再劈絲,劈到比頭發還細,才能織出這種層次感。王師傅說,緙絲就像人生,急不得,得一針一線慢慢來,錯了一針,整幅作品就毀了——我覺得,演戲跟緙絲也有點像,得慢慢磨,才能出好作品。”
成彥的指尖輕輕碰過緙絲小樣,細膩的絲線貼著皮膚,像母親的手在輕輕撫摸。她想起母親做手工活時,總是坐在窗邊,陽光落在她的手上,絲線在布面上慢慢鋪展開,母親說“做手工要耐得住性子,急了就做不好”。現在聽李姐這么說,心里突然有種莫名的共鳴——拍戲不也是這樣嗎?急著出成績,反而會丟了角色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