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場早高峰的嘈雜像漲潮的海,值機口前的隊伍繞了三圈,行李箱的滾輪聲、廣播里的登機提醒、孩童的哭鬧聲混在一起,裹著玻璃幕墻外透進來的晨光,落在成彥腳邊的行李箱上——箱子是小夏昨天陪她買的,奶白色的外殼上貼滿了小貼紙,有林墨的簡筆畫,有梔子花紋,最顯眼的是張《暗夜行者》的劇照貼紙,小夏說“帶著林墨一起去訓練,她能給你打氣”。
王阿姨正把最后一袋姜茶包塞進成彥的背包側兜,手指捏著包裝袋的封口,反復檢查有沒有漏:“這袋是加了桂圓的,訓練累了就泡,比純姜茶甜,別跟其他袋弄混了,我都貼了標簽。”她的圍裙還沒換,是昨天煮姜茶時穿的藍布圍裙,上面沾著點紅糖漬,“到了營地記得給我報平安,要是食堂的飯不好吃,就跟張制片說,我給你寄醬菜,玻璃瓶包裝,能過安檢”。
成彥握著背包帶,指尖蹭過側兜的姜茶包,硬邦邦的,像揣著塊暖乎乎的小石子。她剛想說“您別擔心”,小夏就撲過來抱住她的胳膊,帆布包上的櫻桃吊墜撞在行李箱上,“咚”的一聲輕響:“姐!你到了營地可得好好練!別被那些專業演員比下去!上次我看個明星訓練的紀錄片,她連俯臥撐都做不標準,還裝模作樣,你可別學她!”她從包里掏出個毛絨梔子玩偶,塞進成彥手里,“這個給你!晚上想家了就抱著,跟我在你身邊一樣!”
成彥捏著毛絨玩偶的耳朵,軟乎乎的,絨毛蹭著掌心,突然想起拍《暗夜行者》時,小夏也是這樣,總給她塞些小玩意兒——拍戲時用的臺詞小抄、緩解緊張的薄荷糖、畫著笑臉的便簽,說“細節決定成敗,這些小物件能幫你入戲”。她低頭看了眼腕表,離登機時間還有四十分鐘,顧懷安還沒來,心里莫名有點空,像上次拍“林墨等關鍵證人”時,等了兩小時還沒人來的焦慮。
“懷安怎么還沒來?”王阿姨也看了眼表,皺著眉往機場入口的方向望,“昨天不是說好了七點半到嗎?現在都七點五十了,別是睡過頭了吧?”她掏出手機要打給顧懷安,卻被成彥攔住:“再等等吧,他可能路上堵車,上次去錄音棚也堵了半小時,他說機場早高峰比倉庫追逐戲還難‘闖’。”話雖這么說,她的目光卻忍不住往入口處飄,手里的毛絨玩偶被捏得有點變形。
就在這時,人群里突然傳來陣急促的腳步聲,混著喘粗氣的聲音——顧懷安舉著個黑色u盤,從人群縫隙里擠過來,頭發被風吹得亂蓬蓬的,額前的碎發沾著汗珠,貼在皮膚上,淺灰色襯衫的領口被扯得有點歪,袖口還沾著點墨漬,是昨天抄訓練計劃時蹭的。他跑到成彥面前,彎著腰撐著膝蓋,喘了好一會兒才直起身,手里的u盤舉得高高的,指尖泛紅,像是攥得太用力。
“對不起……來晚了……”他的聲音還帶著點喘,氣息拂過成彥的手背,帶著點熱意,“路上堵車,我怕趕不上,跑了半段路……這個給你。”他把u盤遞過來,u盤上掛著個小小的木質梔子掛件,是他之前做音符書簽剩下的木料刻的,邊緣磨得很光滑,“是給你的訓練配樂,我昨天錄到半夜,分了好幾個類別,晨跑的、格斗訓練的、放松的,都標了文件名,你聽著音樂練,能跟上節奏,也能……沒那么累。”
成彥接過u盤,指尖碰了碰他的掌心,滾燙的,像是跑了很久的緣故。她把u盤舉到眼前,木質掛件在晨光里泛著淺淡的光,u盤外殼上用馬克筆寫著“成彥訓練專用”,字有點歪,是急著寫的,旁邊還畫了個小音符,和之前的書簽呼應。“你昨天錄到半夜?”她有點驚訝,想起昨天顧懷安說“要整理番外劇本,可能早點睡”,原來他是在錄音樂。
顧懷安撓了撓頭,耳尖有點紅,避開她的目光看向旁邊的行李箱:“我想著訓練肯定很枯燥,音樂能幫你集中注意力。晨跑的音樂我加了鼓點,節奏跟你平時晨跑的速度差不多;格斗訓練的我用了吉他彈的旋律,能讓人更有勁兒;放松的是純音樂,用了梔子花開的采樣,你聽著能想起茶館的梔子樹……”他越說越輕,最后聲音小得像蚊子叫,“要是不好聽,你就跟我說,我再改。”
“怎么會不好聽!”小夏突然插話,湊過來看u盤,“顧老師你也太用心了!上次慶功宴你彈吉他就超好聽,這次專門錄配樂,比那些買版權的音樂有意義多了!姐,你訓練時肯定要天天聽,聽著就像顧老師在旁邊陪你一樣!”她的聲音太大,引得旁邊排隊的旅客都看過來,有個阿姨笑著說“你們這小團隊真熱鬧,不像我們家孩子,出門就自己一個人”。
>t;王阿姨也笑了,擦了擦眼角的濕意:“懷安這孩子,心思比姑娘還細。成彥,你到了營地,每天聽音樂的時候,就想想我們,想想茶館的姜茶,別覺得孤單。”她拉過成彥的手,把u盤往她掌心按了按,“這個比任何東西都金貴,好好收著,別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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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彥把u盤放進貼身的針織衫口袋,指尖能摸到木質掛件的紋路,和口袋里的音符書簽貼在一起,暖得很。她抬頭看向顧懷安,他還在喘,額前的汗珠順著臉頰滑下來,滴在襯衫領口,暈開個小濕痕。她掏出紙巾,遞到他面前:“擦擦汗吧,別感冒了,番外劇本還等著你來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