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彥笑著把樂譜舉起來，配合她拍照，陽光落在樂譜上，字都看得清清楚楚。小夏按下快門時，成彥剛好眨了眨眼，小夏哀嚎一聲：“完了完了！拍成閉眼照了！重來重來！這次你可別眨眼了！”周圍的人都笑了，張導還打趣：“小夏你這技術，得跟劇組的攝影師學學，別耽誤成彥的‘殺青紀念照’。”

不遠處，林薇薇獨自站在角落，手里拿著束蔫掉的紅玫瑰，花瓣掉了兩片，落在青石板上。她用手指捏著花瓣，狠狠往地上扔，眼神往成彥這邊瞟，看到大家圍著成彥合影，嘴角撇得能掛油瓶，跟旁邊的助理抱怨：“有什么好得意的？不就是個女n號，戲份還沒我一半多！我要是認真演，比她強一百倍！”

助理沒敢接話，只是把掉在地上的玫瑰撿起來，用紙巾擦了擦花瓣上的灰，小聲說：“薇姐，咱們該走了，車在外面等，林總還等著您去吃飯呢。”林薇薇瞪了助理一眼，卻還是轉身往出口走，走的時候還不忘回頭看一眼，眼神里滿是不甘——她靠投資方塞進來，全程念數字，卻沒得到任何人的認可，連殺青紅包都是偶數，而成彥靠自己的努力，得到了所有人的真心相待。

成彥看到了林薇薇的樣子，沒覺得得意，只是有點可惜——要是林薇薇肯花點心思在演戲上，而不是靠背景耍大牌，也不會落得沒人理的下場。不過她沒多想，轉身繼續跟張老師聊天，比起別人的態度，她更在意手里的心得本，上面記著的，都是能讓她進步的“真東西”。

合影結束后，成彥回到自己的小化妝間。布簾拉上后，外面的喧鬧聲小了很多，只有遠處傳來的拆布景的聲音。她坐在折疊椅上，開始脫沈青瑤的淡藍襦裙。解開領口的珍珠盤扣時，手指有點笨——第一次穿這件戲服時，是化妝師幫她系的，說“沈青瑤是大家閨秀，盤扣得系緊點，別松松垮垮的”，現在自己解，解了半天才解開第一個。

盤扣是仿珍珠的，有點涼，蹭過皮膚時還帶著點滑。脫到腰側時，她看到布料上有道淺淡的印子，是上次拍威亞戲時勒的，當時沒覺得疼，現在摸上去，皮膚還有點發緊。她想起那天從威亞上下來時，膝蓋都麻了，顧懷安的助理突然跑過來，手里拿著瓶跌打藥酒，說“顧老師讓給您的，說威亞勒得疼，擦點能緩解”。藥酒的味道有點沖，卻很暖，擦在腰上時，連心里都跟著暖起來。

袖口處還沾著點拍雨戲時的泥點，洗了好幾次都沒洗掉，像個小小的印記。成彥把襦裙平鋪在化妝臺上，用手把裙擺的褶皺捋平，看著這件穿了45天的戲服，忽然有點舍不得——這45天里，她每天都穿著它，演著沈青瑤的委屈、倔強和成長，好像這件戲服已經成了自己的一部分，脫下來，就像跟沈青瑤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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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襦裙疊得整整齊齊，放進劇組準備的淺灰色收納袋里，袋口印著“《云襄傳》劇組”的字樣。拉上拉鏈前，她又看了一眼，像是怕漏了什么，然后才把收納袋放進背包里。

小夏正在收拾化妝臺，把成彥的東西一一放進背包：“這個胖大海是老陳送的，你還剩半袋，得帶回去，下次拍哭戲還能泡著喝，比藥店買的管用；這個潤喉糖是張老師給的，薄荷味的，你說太涼，上次拍夜戲吃了一顆，咳嗽了半天，不過還是得帶著，萬一用得上；還有顧老師的樂譜，得放內袋里，別折了……”

成彥看著小夏忙前忙后，嘴里碎碎念，心里暖暖的——這45天，小夏跟著她早起晚歸，沒一句怨，還總幫她擋流，比如上次有人說“成彥靠關系上位”，小夏當場就跟人吵了起來，說“你沒看到她通宵飆臺詞，憑什么瞎編”。有這樣的助理，是她的幸運。

換好自己的米色棉外套，成彥走到鏡子前。鏡子里的她，沒了沈青瑤的珍珠盤扣和淡藍襦裙，頭發隨意扎在腦后，臉上沒了戲妝，只剩淡淡的素顏，看起來比平時年輕了點，不像沈青瑤那瑤帶著股“少年老成”的倔強。她摸了摸外套口袋，里面裝著殺青紅包，還有顧懷安的樂譜，忽然覺得，這45天像一場濃縮的人生——

她經歷了沈青瑤的委屈（雨中罰跪、父親去世），也收獲了自己的成長（從ng5吃到一條過）；她扛過了流（靠關系上位、巴結影帝）和威脅（林楓的蔑視），也得到了真心的幫助（張導的指導、顧懷安的藥酒、張老師的心得本）；她從一個“攥帕子都緊張”的新人，變成了能“自己上威亞、自己改細節”的演員。

走出化妝間時，桂花香比剛才更濃了，大概是太陽升起來，溫度高了點，花香也散得開了。片場的工作人員有的在拆布景，有的在收拾道具，聲音嗡嗡的，卻不吵，反而有種熱鬧的溫馨。成彥回頭看了眼小化妝間的門，門是虛掩的，能看到里面的折疊椅還放在原來的位置，化妝臺上空蕩蕩的，只有她剛才沒帶走的一張便簽，上面寫著“明天拍最后一場戲”，是她昨天記的，現在已經用不上了。

她輕輕揮了揮手，像是在跟沈青瑤告別，也跟這段充滿汗水和溫暖的日子告別。然后轉過身，跟著小夏往出口走，腳步比來時更穩——她告別了沈青瑤，卻帶著這段經歷里的勇氣、堅持和成長，走向了屬于自己的、更長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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