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臣皆知,這是斛律光在暗示太后不該再將太子留在身邊。
    胡太后面色不變,劍眉微斂,擠出一抹笑道:“斛律大人所極是,只是緯兒體弱,本宮實在不放心。”
    “太后慈母之心,臣等理解。”斛律光卻不退讓,“然則太子乃國之儲君,當以國事為重。”
    陸令萱在簾后看得分明,太后扶著酒杯的手指已經發白。她悄悄招手喚來心腹宮女,低聲囑咐幾句。
    不多時,忽聞偏殿傳來太子啼哭之聲。陸令萱急忙告退,片刻后返回,面色惶急:“太后,太子殿下突發腹痛,哭鬧不止……”
    胡太后立即起身:“快……快傳章太醫!”
    一場朝宴不歡而散。
    是夜,陸令萱跪在太后面前:“今日之事,皆是奴婢失職。”
    “這件事,不怪你。”太后擺手,“倒是讓本宮看明白了,有些人,是留不得了。”
    月光從窗欞灑入,在青玉地磚上投下一個斑駁的影子。陸令萱輕聲道:“奴婢有一計,或可解太后之憂……”
    三日后,宮中突然傳出消息:太子染了時疫,連太醫院都束手無策。胡太后日夜守在昭陽殿,形容憔悴。
    這日深夜,陸令萱端著盛滿藥的碗步入內殿,卻見太后正與和士開密談。
    “……只要斛律光入宮探病,便可按計劃行事。”和士開的聲音之中,帶著幾分得意,仿佛勝券在握。
    陸令萱心中一凜,頓時明白了太后的計策——這是要誣陷斛律光謀害太子!
    她不動聲色地退后幾步,故意弄出聲響。待二人轉頭,方才躬身入內:“太后,該服藥了。”
    胡太后接過藥碗,忽然道:“令萱,你覺得此計如何?”
    陸令萱垂眸:“太后圣明。只是……斛律光在軍中威望極高,若是以謀害太子的罪名處置,只怕難以服眾。”
    “那依你之見?”
    “奴婢聽聞,斛律光與東魏舊臣常有書信往來……”她刻意頓了頓,“若是能找到他通敵的證據,那定罪就容易了……”
    和士開撫掌笑道:“妙啊!通敵之罪,可是要誅九族的!”
    胡太后沉吟片刻,微微頷首:“就依此計。和大人,你速速去安排吧。對了,找幾個機靈點的,別出岔子。”
    待和士開告退,陸令萱輕聲道:“太后,此事關系重大,不如讓奴婢協助和大人,以策萬全?”
    太后凝視她片刻,忽然笑了:“你人倒是機靈,有太子乳母的身份,也是合適的人選。好,此事就交由你二人共同辦理。”
    退出昭陽殿,夜風拂面,陸令萱只覺得后背已被冷汗浸濕。她本意只是想扳倒斛律光,卻不想太后竟要趕盡殺絕。
    然而事已至此,她已無退路。
    在這暗流涌動的宮墻之內,人一旦沒有退路,才會拼死一搏,反而能尋得那條出路。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未完待續……)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