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不得?”趙全臉色微變,“高公公,此人乃勾結倭寇的重犯,上峰嚴令……”
“上峰?”高公公輕哼一聲,打斷趙全,“趙千戶,你口中的上峰,是嚴閣老,還是皇上?”他聲音雖然不高,卻似乎帶著一股無形的威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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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全語塞:“這……”
“皇上今日批閱奏章,偶見江南貢品中一幅舊畫,署名‘吳門唐寅’,畫的是…桃花。”高公公慢悠悠地說道,目光有意無意地落在唐伯虎身上。
“皇上龍顏大悅,說此畫意境深遠,筆法精妙,當世罕有。又聽聞這唐伯虎……就在詔獄?”他頓了頓,看著趙全瞬間變得難看的臉色,繼續道:
“皇上的意思呢,是人才難得。命雜家過來看看,若人還囫圇個兒,就讓他……畫一幅畫。畫好了,龍心大悅,自然有他的好處。畫不好嘛……”他拖長了音調,后面的話不而喻。
趙全的臉色如同開了染坊,一陣青一陣白。他萬萬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這深居宮中的嘉靖皇帝,竟然會突然對唐伯虎的畫來了興趣。嚴閣老固然權傾朝野,但……皇帝才是天。他咬了咬牙,強笑道:“高公公說笑了,人……自然還好。只是這畫……”
“皇上要的,是一幅《桃花人面圖》。”
高公公盯著唐伯虎,一字一句地說道,“要畫出‘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的……神髓。唐解元,這機會,可是你天大的造化。”他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唐伯虎蜷縮在地上,渾身劇痛,意識都有些模糊。
皇帝要畫?《桃花人面圖》?這突如其來的“生機”,更像是一個荒誕而殘酷的玩笑。他腦中閃過徐小姐嬌俏的笑臉,閃過秋香在華府回廊下那驚鴻一瞥的哀怨眼神,閃過李寡婦臨死前塞給他血書時那復雜的目光……
人面?何處?桃花?又為誰笑?
絕望之中,一個瘋狂的念頭如同毒草般在他心中滋生。他艱難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眼睛看向高公公,聲音嘶啞破碎:“……畫……可以……但需一件舊物……引……神思……”
“哦?何物?”高公公挑眉。
“當年……徐府……桃花……所遺……一方……絲帕……”
唐伯虎喘息著,每一個字都耗盡力氣,“上有……其手繡……小像……若得……此物……睹物……思人……或可……成畫……”。
他要賭,賭這深宮太監為了完成皇帝的任務,會去追查。賭這方絲帕,能牽扯出徐小姐的下落,甚至……對穿腸的線索。這是他唯一能在絕境中,借力打力、撬動真相的機會。
高公公瞇起眼睛,審視著唐伯虎,似乎在判斷他話語的真偽。片刻,他陰惻惻地笑了:“好。雜家就替你尋一尋這‘引神思’的舊物便是。不過唐解元,你最好祈禱自己能畫出皇上滿意的畫。”。
“否則……”他看了一眼旁邊刑具上未干的血跡,“趙大人詔獄的‘十八般手藝’,定讓你后悔來到這世上。”
他轉身對趙全吩咐道:“給他治傷,換身干凈衣裳,備好上等筆墨紙硯。三日內,雜家要見到那方絲帕的消息。另外,看好他,若有差池,唯你是問。”說完,拂袖而去。
趙全臉色鐵青,看著地上如同爛泥卻眼神深處燃燒著不屈火焰的唐伯虎,狠狠啐了一口:“算你狗命大,來人,快點拖下去,給他上藥。”他知道,暫時是動不得這人了。但嚴閣老那邊……他必須立刻稟報。
唐伯虎被重新拖回牢房,丟在冰冷的地上。獄卒粗暴地給他肩膀的烙傷涂抹了劣質的金瘡藥,帶來一陣新的劇痛。但他心中那微弱的希望之火,卻因這個瘋狂的計劃而重新點燃。
他蜷縮著,忍受著身體的劇痛和精神的煎熬,腦中瘋狂地構思著那幅注定要用血淚和生命去繪制的《桃花人面圖》。每一筆,都將是他無聲的控訴和絕境中的吶喊。
而那方虛無縹緲的“桃花絲帕”,成了他撬動命運齒輪的唯一支點。他必須在嚴黨找到徹底除掉他的辦法之前,完成這幅畫作,并讓它成為指向真相的血證。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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