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立一旁的金谷園大管事王忠,連忙躬身,臉上堆滿討好的笑:“回稟大人,此女名喚梁綠珠,乃小人上-->>月隨商隊遠赴交趾國,費盡心思,方才從當地最大的梨園‘萬花樓’中請來的頭牌。那媽媽桑起初死活不肯放人,說此女是她心尖上的肉,未來的搖錢樹……”
“哦?萬花樓?”石崇挑眉,饒有興致,“本王只知洛陽有金谷園,交趾竟也有萬花樓?那媽媽桑,想必也是個妙人?”
王忠察觀色,見石崇興致盎然,立刻繪聲繪色:“妙!妙得很!精明似鬼!小人抬出大人您的名號,又許以重金,她眼珠一轉,竟開出一個天價!小人不敢擅專,只得先將梁姑娘帶回,請大人示下。”
石崇的目光再次落回梁綠珠身上,帶著毫不掩飾的占有與欣賞。“天價?”他嘴角勾起一抹傲然的笑,“本人最不缺的,便是這阿堵物!她既開出價碼,照付便是!雙倍!再賜那媽媽桑洛陽上等絲綢百匹,南海明珠一斛,告訴她,她這棵搖錢樹,本人移栽到金谷園了,定讓她開出更金貴的花!”
說完,梁綠珠就被帶到了石崇的面前。
她微微垂著眼簾,長長的睫毛在白皙的臉頰上,投下一抹淡淡的陰影。園中那無數道或艷羨、或嫉妒、或好奇的目光,如同無數無形的針,密密地刺向她。
梁綠珠明顯能感受到,主座上那位權傾天下、富可敵國的男人熾熱的目光,帶著審視,也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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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起頭來。”石崇的聲音低沉,帶著一絲命令的口吻,卻又奇異地并不顯得輕佻。
梁綠珠依緩緩抬頭。四目相對的剎那,石崇心頭微微一震。這雙眼睛太干凈了,干凈得不染一絲塵埃,與他園中那些或嫵媚、或妖嬈、或精于算計的眼神截然不同。
那里面沒有對權勢財富的渴望,只有一種近乎透明的平靜,以及一絲掩藏得很深的、屬于離鄉之人的孤寂。
“綠珠?”石崇念著她的名字,聲音放柔了幾分,“交趾的風,可吹得慣洛陽的塵沙?”
梁綠珠微微一怔,沒料到這位傳說中窮奢極欲的豪強會問出這樣一句話。她斂衽再拜,聲音清越,雖帶著一絲異域的口音,卻字字清晰:“風本無主,隨遇而安。洛陽塵沙雖重,卻也……卻也……別有一番氣象。”她沒有刻意逢迎,只是如實道來。
石崇眼中笑意更深。他揮退左右,只留下梁綠珠一人。他不再高踞主位,反而站起身,引她至水榭邊緣,憑欄而立。腳下是潺潺的流水,倒映著漫天星斗與園中璀璨燈火。
“方才那曲,吹的是什么?本王竟從未聽過。”石崇問道,隨手拿起旁邊玉盤中一枚晶瑩剔透的荔枝,剝開,那甜膩的汁水沾在他修長的手指上。
梁綠珠看著那流淌的汁液,目光微閃,輕聲道:“那是家鄉的俚曲,名喚《望月謠》。村野之音,恐污貴人清聽。”
“《望月謠》……”石崇咀嚼著這個名字,將剝好的荔枝遞到她唇邊,動作自然得如同做過千百遍,“月是故鄉明。你可是……想家了?”
指尖的溫熱與荔枝的清甜氣息一同襲來,令梁綠珠的身體微微一僵,下意識地偏了偏頭,并未直接去接。石崇的手頓在半空,卻也不惱,反而低低笑了起來。他收回手,自己將荔枝放入口中,目光卻始終鎖在她臉上。
“我園中美人數百,能得我親手剝果喂食之人,綠珠,你是第一個。”他的聲音低沉下來,帶著一種奇異的蠱惑力,“她們所求,不過是錦衣玉食,珠玉琳瑯。你呢?你求什么?”
欲知后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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