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綠茵照妖鏡（叁）

partthree：上半場之狼煙起

“臨門一腳”大球場的中央，一枚由上等的新疆熟牛皮縫制、染成朱紅色的“宋超”蹴鞠專用球，靜靜地躺在中圈發球點上。數萬道目光聚焦于此，空氣仿佛凝固，連那“友誼第七”的金字大旗都停止了飄動，似乎在屏息等待一個新時代的揭幕。

“嘟……嘟……嘟……”

主裁判崔鈺，一身皂黑裁判服，面沉似水，腮幫子卻似乎比平時鼓脹幾分（那里塞著一卷硬物）。他鼓起昨日鏖戰之后剩余不多的肺活量，吹響了那枚特制的、能蓋過全場喧囂的銅哨！尖銳的哨音如同撕裂虛空的閃電，瞬間點燃了早已按捺不住的瘋狂！

哨音未落，首場開局的宋江便如同被那哨聲狠狠抽了一鞭子的蠻牛，雙目赤紅，帶著一股酒氣混合著絕望的狠勁，跌跌撞撞地第一個撲向中圈！他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沖！射門！用進球證明自己不是廢物！用進球驅散那該死的鬼影！

他踉蹌著，竟然奇跡般地搶先一步從對方愣神的隊員腳下捅走了皮球！酒精和恐懼在血管里奔涌，他不管不顧，悶著頭，沿著邊線，像一頭受傷的野獸般向著對方球門發足狂奔！風聲在耳邊呼嘯，看臺的喧囂化作模糊的背景噪音，眼前只有那個越來越近的球門！

“大哥……大哥……”

就在宋江沖入對方禁區，掄起右腳，用盡全身力氣準備爆射的一瞬間！那熟悉的、令人血液凍結的無聲嘶吼再次在腦中炸響！球門正前方，空氣劇烈扭曲，郝思文那顆披頭散發、脖頸處血淋淋的無頭虛影，驟然浮現！它精準地封堵在皮球飛行的唯一路徑上，那雙空洞的眼神死死地“盯”著自己！

“啊……”宋江魂飛魄散，射門的動作瞬間變形，腳腕一軟，原本勢大力沉的爆射變成了一個軟綿無力的推射。皮球沒有飛向球門，反而像是被那無形的鬼頭“頂”了回來，不偏不倚，狠狠砸在因驚駭而僵直的宋江面門上！

只聽見“砰……”一聲悶響。鼻血瞬間飆射而出，與額頭上被球砸出的紅腫混在一起，狼狽不堪。宋江眼前金星亂冒，仰面朝天栽倒在禁區草皮上，耳邊似乎還回蕩著郝思文無聲的吶喊和看臺上爆發出的震天哄笑。金門高粱的酒氣混合著血腥味，直沖腦門。

此刻，鏡頭快速切換，球很快落到終南山“養生隊”腳下。他們的傳球慢悠悠，如同公園里打太極推手，看得人昏昏欲睡。前鋒接到回傳球，在禁區弧頂處，面對兩名防守隊員的包夾，不慌不忙，甚至還有閑暇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須，似乎在參悟無上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