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春秋裂帛譜（下）

下篇：黃金色的旋渦

此刻，晉文公立于黃河之畔，手中最后的一勺寒食粥泛著幽藍色的冷光。粥面上漂浮著三枚枯柳葉，它們正隨著木勺的攪動，緩慢旋轉，組成一個不規則的三角形。

那三角形在火光的映照下，微微閃爍著神秘的光芒，仿佛隱藏著某種未知的力量。

“介子推，這粥中的柳葉，是綿山的回信么？”晉文公輕聲地念叨著，他的眼神透過晨曦，投向遠方的綿山。

突然，晉文公“啊”的一聲，低下頭發現粥勺柄部正滲出暗紅的裂紋，那些裂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蔓延至整個木勺。

當木勺“咔嚓”一聲斷裂時，黃河水面上突然浮現出宋襄公的面容。那張臉在波光中忽明忽暗，嘴角竟帶著幾分奇異的笑意，仿佛在嘲笑著這亂世的荒誕。

晉文公將手指浸入河水中，指尖處立刻泛起金色的漣漪，那些漣漪如同有生命般，朝著楚國的方向游動，留下一道金色的軌跡。

“君上，我回來了。”狐偃的聲音從身后傳來，他手中拿著一塊被水浸泡的羊皮，上面的墨跡正在逐漸擴散，不一會兒就變成了一只展翅的金鳳凰。

“市集上的羊皮販子說，宋襄公的占卜書預，寒食節這日黃河會結冰。”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驚慌。

昨日，楚莊王正坐在郢都鹿園的亭子里，手中的玉璧突然發出冰冷的寒氣。那只三年不鳴不飛的怪鳥正用喙啄著玉璧，殷商的古老紋路在鳥喙的摩挲下逐漸變得清晰。玉璧的光芒閃爍不定，仿佛隱藏著無盡的秘密。

“大王，這件事太奇怪了。”伍舉的聲音帶著驚慌，“宋襄公的占卜書說，這玉璧會在月圓之夜流淚。”

他從袖中取出一塊染血的絹布，說道：“這是從宋國來的商隊帶來的，上面繪著泓水之戰的圖景。”絹布上的圖案栩栩如生，仿佛能讓人置身于那場慘烈的戰爭之中。

楚莊王將玉璧貼近燭火，發現玉璧內部竟藏著細小的水珠。那些水珠在火光中緩慢流動，組成一幅幅奇怪的畫面。宋襄公的仁義之師正在變成黃河里的浮冰，晉文公的寒食粥正匯聚成戰國的版圖，趙國的長城磚縫里鉆出長著宋國圖騰的黑鹿……

當第一滴玉淚滴落在鹿園的青石板上時，整個郢都突然陷入詭異的寂靜。楚莊王抬頭望去，只見一只巨大的金色鳳凰正從玉璧中緩緩升起，它的羽翼扇動間，竟帶起殷商古樂的韻律，那音樂在空中飄蕩，讓人心生敬畏。

“伍舉，傳令下去，城濮之戰前，全城戒嚴三日。”楚莊王的聲音在寂靜中回蕩。他將玉璧高高舉起，卻發現玉璧的背面正浮現出趙武靈王的胡服畫像，畫像上的馬靴正踏在染血的羊皮上，仿佛預示著即將到來的戰爭。

趙武靈王站在長城垛口，手中的玉璧正散發出幽藍的光芒。他突然聽見磚縫里傳來沙啞的吟唱，那聲音帶著濃重的胡人腔調，卻唱著殷商古歌。歌聲在寒風中飄蕩，帶著一種神秘而又古老的力量。

“大王，我聽過這首歌。”肥義的聲音從身后傳來，“這是胡人用來占卜戰爭的歌謠，歌詞里提到宋襄公的血會染紅長城。”。

他展開一張剛剛收購的羊皮地圖，上面完整繪著泓水河床的詳細地形，河床中心赫然標注著“宋襄公之血”的字樣。那五個字在羊皮上顯得格外刺眼，仿佛在預示著即將到來的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