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赤裸裸的威脅,帶著潑婦罵街般的無賴勁兒,徹底點燃了劉文宇心中積壓的怒火。
前世的涼薄,今生的算計,連同記憶中父母因二哥結婚去小姨家借錢所受的羞辱,瞬間涌上心頭。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張仕田唾沫橫飛、自以為拿捏住劉文宇軟肋的剎那,劉文宇眼神一厲,右手猛地揚起,帶著風聲,“啪”一聲脆響,結結實實地扇在了張仕田的臉上!
這一巴掌力道不小,打得張仕田腦袋一偏,臉上瞬間浮現出清晰的五指紅印。他完全被打懵了,捂著臉,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劉文宇,仿佛不認識眼前這個人。一股強烈的屈辱和驚愕讓他一時失語。
叮,來自張仕田的情緒值+50!
劉文宇收回手,眼神冰冷如刀,逼視著張仕田,聲音不高,卻字字如錘,砸在張仕田心上:
“親戚?現在想起咱們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實在親戚了?!”
“張仕田,你難不成忘記了?就在前幾個月,我爹娘因為我二哥結婚湊不夠錢,硬著頭皮去你家借錢的時候,你是怎么說的?!”
“你當時不是叉著腰,趾高氣揚地說‘有我們這種窮親戚,嫌丟人’嗎?!那股子嫌棄勁兒哪去了?!”
“我爹娘低聲下氣,看盡了你娘的臉色,聽夠了你們的冷嘲熱諷,最后空著手回來!那時候你怎么不想想什么是親戚?!”
“現在你遇到難處了,轉正需要走后門了,想起我是你表哥了?想起咱們是親戚了?跑來跟我談情分?還要讓你娘去我家鬧?!”
劉文宇向前逼近一步,氣勢迫人:“你去!你現在就回去叫!讓你娘去我家鬧!我倒要看看,她有沒有那個臉站在我家院子里,把今天你這番‘實在親戚’的論重復一遍!”
“看看街坊四鄰是笑話我們家,還是笑話你們母子倆嫌貧愛富、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的丑惡嘴臉!”
這一連串的質問,如同剝皮抽筋,將張仕田那層虛偽的親戚外衣撕得粉碎,露出里面不堪的真實。
他捂著臉,在劉文宇凌厲的目光和連珠炮般的斥責下,節節敗退,臉色由紅轉白,嘴唇哆嗦著,剛才那股耍橫的勁兒早已蕩然無存,只剩下無地自容的狼狽和恐慌。
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只剩下劉文宇話語的回響,和張仕田粗重而混亂的喘息聲。
劉文宇現在還有一堆事要忙,根本沒時間陪張仕田在這里沒事擱楞嗓子。
冷冷地瞥了張仕田最后一眼,不再理會這個跳梁小丑。
轉身走進供銷社,與柜臺后一直留意著門外動靜的大嫂和剛從后院出來的丁世昌簡短打了聲招呼。
“沒事吧,文宇?”丁世昌關切地問,目光掃過門外失魂落魄的張仕田。
“沒事,丁叔,一點家事。”劉文宇語氣平靜,仿佛剛才的沖突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說完,他推起靠在墻邊的自行車,利落地翻身騎上,腳下一蹬,車子便穩穩地駛了出去。
從始至終,他沒有再回頭看張仕田一眼,那個身影在他決絕的離去中,顯得愈發渺小和可憐。
車輪碾過塵土,劉文宇徑直朝著機械廠而去。夏日的風吹拂在臉上,稍稍驅散了剛才的燥熱與不快。
機械廠門口,兩名保衛科的干事早已認識了這位常來的“老三兄弟”,看到他過來,只是笑著打了個招呼,做了個簡單的登記便揮手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