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哥,德水,對不住,家門不幸,給你們沃土大隊添麻煩了!”他的語氣還算客氣,但誰都聽得出那壓抑的火氣。
劉大山面無表情地擺擺手:“清波,麻煩談不上。鄉里鄉親的,鬧出這么大動靜,總得有個說法。”
“我現在最好奇的是,閆明鵬到底拿了你們家什么了不得的東西,值得文博這孩子動槍動棒,非要往死里整人不可?”
張清波聞,臉上閃過一絲極不自然的復雜神色。
他先是警惕地回頭看了看院外圍得水泄不通的人群,然后一臉為難地湊近劉大山,壓低聲音道:“大山哥,這事……它牽扯不小,你看這……”
劉大山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是家丑不可外揚。他雖不耐煩這些,但也想知道真相,便深吸一口氣,轉身對著院內外揚聲道:
“行了行了!都別圍著了!散了散了!該回家睡覺回家睡覺!”
他又對院子里那幾十號本村的壯勞力揮揮手:“你們也先回去,這兒沒大事了。”
村民們雖然極度好奇,但劉大山發了話,他們也不好再留著,只得一步三回頭地議論著慢慢散去。
張文博帶來的那十幾個本家子侄,在張清波嚴厲的眼神示意下,也灰溜溜地退到了院外等著。
轉眼間,混亂的院子里就只剩下癱在地上的閆明鵬夫婦、牛德水、劉大山父子以及張家父子。
張清波這才從口袋里掏出一包“經濟”牌香煙,給劉大山、牛德水各遞了一支,甚至也給劉文宇讓了一下(劉文宇擺手謝絕),唯獨略過了地上呻吟的閆明鵬。
他自己點燃一支,狠狠吸了一口,煙霧繚繞中,他的臉色更加晦暗不明。
“大山哥,德水,”張清波的聲音干澀,帶著難以啟齒的恥辱,“事情鬧到這個地步,我也不怕你們笑話了!我家這個癟犢子……唉!”
他重重嘆了口氣,仿佛卸下了某種偽裝:“公社王書記家的閨女,不知道咋就看上這混賬了。我本來想著,這是天大的好事,使勁撮合,指望他能有點出息。”
“可……可這王八羔子!他居然不聲不響地,早就跟我們村那個李曉晴搞到一塊去了!”
提到李曉晴的名字,張文博猛地抬起頭,眼神里充滿了痛苦和倔強。
張清波狠狠瞪了他一眼,繼續道:“等我發現苗頭不對,想讓他們斷的時候,這混賬才告訴我……告訴我曉晴那丫頭,已經懷上我們老張家的種了!”
這句話如同一聲悶雷,在一旁的牛德水臉上炸開,露出了震驚無比的表情。
劉大山也是眉頭緊鎖,吧嗒了一口旱煙,沒說話。他們這才明白,為什么張文博會如此瘋狂。
“事情到了這一步,生米煮成熟飯,我還能說啥?本來都認了,打算找個日子趕緊把事兒辦了,遮遮丑。”
張清波的聲音里充滿了無奈和憤懣,“可就在前幾天,文博一大早就慌慌張張跑回家,說……說他們倆的事被閆明鵬這王八蛋撞破了!而且!”
張清波的語氣驟然變得陰冷兇狠,他猛地指向地上的閆明鵬:“而且這殺才!不僅拿這事要挾他們,勒索了錢和東西,現在……現在居然把曉晴那丫頭給藏起來了!”
“文博一連找了七八天都沒找到人!大山哥,德水,你們說,曉晴那丫頭肚子里懷的可是我們老張家的骨血!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