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面袋子都不管了,臉上瞬間綻開了花,聲音里充滿了難以置信的喜悅。在她看來,只要是跟“派出所”三個字沾邊,那就是了不得的大出息!
劉文宇怕父母期望過高,趕緊笑著擺手,隨口解釋道:
“娘,我不是去當公安,就您兒子這小胳膊小腿的可抓不了賊,就是所里頭一個普通的采購員,負責買點東西。”他盡量說得輕描淡寫。
可即便是這樣,在孫巧云看來也是天大的好事!“采購員那也是在了派出所里上班!是公家人!吃商品糧的!”
老太太激動得聲音都有些發顫,眼里幾乎要冒出光來,“好!好啊!這下真是光宗耀祖了!哎呀,真好……”
她興奮得有點語無倫次,忽然又想起什么似的,猛地一拍大腿。
“這下好了!萬一……我是說萬一以后你大哥、二哥他們以后在城里受了欺負,你就在派出所上班,好歹……好歹也能幫著說句話,給他們撐撐腰不是?”
老太太的心思已經飛快地轉到了兒子們互相幫襯、在城里立足的畫面上了。
她看著小兒子,越看越覺得歡喜欣慰,之前那點因為亂花錢而生出的心疼早就被這巨大的驚喜沖得無影無蹤。
半個小時后,熱騰騰的疙瘩湯和軟香的二合面饅頭被端上了棗樹下的木桌上。牛德水仿佛是踩著時間點,也在同一時刻敲響了劉家的院門。
“牛叔,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您這是聞著香味來的啊。”劉文宇笑著開了句玩笑。
“你這死孩子說啥呢,沒大沒小的!和你牛叔好好說話!”孫巧云在他胳膊上輕拍了一下。
“行了老嫂子,你們家老三什么性子你還不知道嘛,而且我們爺倆從老三十四五歲的時候,就是這樣打打鬧鬧過來的。”
牛德水笑呵呵地擺擺手,毫不見外地自己拉開凳子坐下,目光落在桌上那盤油光锃亮的烤乳豬和厚實的五香牛肉上,眼睛頓時亮了幾分。
“嚯!老三,你這手筆可以啊!看來今天這喜酒,我是來對了!”
“那是,牛叔,您今晚可得放開量喝。”劉文宇笑著給牛德水倒上滿滿一杯二鍋頭,清澈的酒液在杯子里蕩漾,散發出濃烈的香氣。
孫巧云這會兒看小兒子是哪哪都順眼,連帶著對牛德水也格外熱情,忙不迭地給他拿筷子拿碗。
“他牛叔,快嘗嘗,這肉都是老三從城里帶回來的,我們也是沾了他的光。”
“老嫂子,您就別忙活了,我自己來就行。”牛德水接過筷子,先沒急著動肉,而是端起酒杯,神色鄭重地看向劉大山和劉文宇。
“大山哥,老嫂子,我先提一杯。今天可是個大喜的日子!你們家老三,有出息了!進了派出所工作,端上了鐵飯碗,這可是咱們沃土大隊頭一份的光彩!我老牛打心眼里替你們高興!來,為文宇這大好前程,干一個!”
劉大山臉上也難得地露出了清晰的笑意,雖然話不多,但還是端起了酒杯,重重地和牛德水碰了一下。
孫巧云更是笑得合不攏嘴,連連說:“同喜同喜,都是托大家的福,也是人家領導看得起他。”
劉文宇也笑著舉杯:“謝謝牛叔,以后少不了還得麻煩您照應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