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下達的瞬間,整個通訊頻道陷入一片死寂,連電流的底噪都消失了。
下一秒,頻道里同時響起兩聲斬釘截鐵的回應:“程峰收到!”“灰隼收到!”錦家大宅外圍,濃得化不開的夜色里,無數道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的身影驟然啟動。
紅外夜視鏡片后,冰冷的綠色視野中,圍墻、崗哨、制高點被精準標記。只有極輕微的風聲掠過,那是特制作戰服高速移動時帶起的微弱氣流。
一道道矯健的身影如同鬼魅,借助樹木、假山、建筑的陰影無聲潛行,迅捷而致命地撲向各自的目標點。
高墻上,原本屬于錦家護衛的崗哨位置,守衛只覺得頸側微微一麻,意識便瞬間模糊,身體被輕柔地放倒,整個過程不到一次呼吸的時間。
幾個試圖靠近后門運送物資的錦家仆人,只覺得眼前一花,嘴就被捂住,身體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迅速拖入旁邊的樹叢,連驚呼都來不及發出就被控制。
外圍所有通向街道的出入口,幾乎在同一時間被徹底封死。暗部成員占據關鍵位置,冰冷的槍口和異能凝聚的微光,在夜色下若隱若現,編織成一張無形卻堅不可摧的鐵網。
大宅外圍,徹底成了只進不出的絕地。蘭苑內,暖黃的燈光下氣氛卻有些壓抑。錦蘭煩躁地將手中的骨瓷茶杯,重重頓在茶幾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老爺子還在硬撐!說什么等錦嫣醒了再說?程家那個病秧子寸步不離守著,誰知道她還能不能醒過來?我看是懸了!”
她精致的眉眼因為嫉恨而微微扭曲,“本源受損,頭發都白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程涵毅再厲害,還能給她續命不成?”坐在她對面的陸蘭馨,正慢條斯理地用銀勺攪動著咖啡,聞動作頓了頓,嘴角勾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急什么?錦嫣昏迷不醒,對我們反而是最大的助力。程家再霸道,終究是外人,名不正不順。老爺子壓著會議,無非是顧忌程家的反應和那點可憐的祖訓。”
她放下銀勺,抬眼看向錦蘭,眼神帶著一種掌控棋局的篤定,“我們只需要再加一把火。
旁zhina些族老,誰不想多分一杯羹?錦嫣躺著,守護者的權限就是無主之物。秘庫那邊,我已經讓人遞了話過去,副隊長是個識時務的。
只要我們把‘錦嫣已無蘇醒可能,程家即將抽身’的消息散布得更廣些,讓恐慌蔓延開…到時候,就算老爺子想壓,也壓不住整個錦家上下的‘民意’。”
她端起咖啡,輕輕抿了一口,姿態優雅,語氣卻透著刻骨的寒意:“錦嫣的時代,該結束了。程涵毅?他那份心思啊,現在全拴在病房里那個人身上。”
“只要咱們別犯蠢,自個兒往他槍口上撞,他哪有閑工夫盯著咱們這點‘錦家內務’?”陸蘭馨放下骨瓷杯,杯蓋與杯沿磕碰出一聲輕響,清脆得像是在給她們精心密謀的棋局落子。
錦蘭臉上終于漾開一絲真正愉悅的弧度,仿佛已經看到自己坐上那個覬覦已久的、本屬于錦嫣的權力寶座。
兩人浸淫在對未來權柄的饕餮幻夢中,全然未覺窗外沉如墨汁的夜色里,一束束無形的目光正透過冰冷的夜視鏡頭,分毫不差地捕捉著這間暖室內的每一句低語,每一個微妙表情。
燈火通明之下,隱秘無所遁形。錦家大宅深處,一處臨時征用、布滿了線纜與屏幕的房間,壓抑得像個未來戰場的前哨。
占據整整一面墻的巨大監控陣,列被分割成數十個小窗,無聲映照出大宅內外的關鍵咽喉。紅外成像模糊的光影、閃爍的能量讀數、密集的人員定位坐標在屏幕上顯示。
程涵毅站在,這片流動數據構成的幕布前,身姿挺挺拔。雙手深插在衣袋中,下頜線收得極緊,目光鷹隼般凌厲地掠過每一個屏幕方框。視線最終焦著在標注著“蘭苑”、“馨園”的畫面上。
錦蘭眉宇間壓不住的煩躁,陸蘭馨嘴角噙著的那絲算計寒意,她們壓低的嗓音,嘴唇翕動的形狀……高清鏡頭忠實地將它們放大、清晰呈現,一絲不落地落入男人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