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本報實地調查,一周之前,迪斯雷利的支持率便已快速逼近輝格黨現任議員約翰?蘭開斯特爵士,而在昨日剛剛出爐的調查報告中,迪斯雷利的支持率首次反超1.7個百分點,一躍成為本選區最受歡迎的候選人。
該數據一經發布,便在白教堂、波普拉、斯特普尼等工人聚居區引發熱議。
“那個寫小說的年輕人比輝格黨的老幫子更懂我們過的是什么日子。”一位碼頭工會成員在集會上如是評論道。
與此同時,輝格陣營內部的焦慮也正在浮出水面。原定于本周末在陶爾哈姆萊茨舉行的助選集會被臨時取消,據輝格黨發人解釋,此舉系場地許可問題。但據內部消息人士透露,其實是當地碼頭工人協會原定支持約翰?蘭開斯特爵士的內部提案在最近一次工會協商會議中遭到多數否決,據信,目前該協會在本次大選中的立場已轉向中立態度。
與之相對應的是,保守黨方面的街頭宣傳攻勢日益加強。
迪斯雷利陣營在西印度碼頭張貼的海報上寫著:一個愿意為你聽一夜風聲的人,值得你投下一票。
在斯特普尼與貝斯納爾格林一帶的市場入口,也可以看到印有迪斯雷利肖像的小型手冊正被志愿者逐戶發放。
在過去一周內,迪斯雷利的支持者們自發組織了三場針對新選民的宣講集會,并先后邀請到了“不列顛的良心”查爾斯?狄更斯、“時尚小說的無冕之王”亞歷山大?仲馬以及“命中注定的桂冠詩人”阿爾弗雷德?丁尼生為其助選。
本杰明?迪斯雷利,這位以政治小說和諷刺詩而聞名的青年作家,沒有貴族血統、沒有家族地盤、沒有任何傳統意義上的“可繼承的票倉”,但本報卻可以負責任的說,他在陶爾哈姆萊茨的勝利已經出現在了地平線上。
……
倫敦,高爾街,倫敦大學。
雨后的早晨帶著灰蒙蒙的潮氣,辦公室的窗沿上還掛著幾滴未干的水珠。
亞瑟坐在那張老舊而寬敞的辦公桌后,左手托腮,右手漫不經心地翻著一摞又一摞剛送到的報紙。
他翻閱的速度很快,太快了,以致于不像是在讀報紙,反倒像是某位將軍正在戰后檢閱自己的戰果。
《她不是女王,但我們愿意為她起立鼓掌》
《我們中的那個留下的人:致卡利,也致國家》
《保守黨候選人在倫敦多區實現拉鋸》
《輝格黨不再穩如泰山》
一份一份地掀開,每一頁的標題都像是插在敵方陣地上的旗幟似的。
亞瑟的嘴角動了一下,似笑非笑。
他掏出懷表看了一眼時間,又緩緩收起,關上。
“陶爾哈姆萊茨的計票,應該已經結束了。”
啪!
辦公室內沒來由的響起了一陣禮炮聲。
阿加雷斯抖了抖他身上的五彩斑斕的小彩片,拜年似的、嬉皮笑臉的向亞瑟表示恭喜道:“恭喜恭喜,黑斯廷斯黨……喔,不對,是保守黨在陶爾哈姆萊茨拿下一席!”
亞瑟兩手背在身后,他都懶得理這個作怪的魔鬼,不過出于好奇心,他還是問了一句:“本杰明贏了多少?”
紅魔鬼倒也懶得騙他:“782票對639票。”
亞瑟一挑眉毛:“贏了不少嘛,比我預想中還要多。”
“你難道不去聽聽那小猶太的勝選演講嗎?西印度碼頭現在可熱鬧。”
“我?我就不去了。站在西印度碼頭可以遠眺倫敦塔,我出現在那地方恐怕會勾起一部分人不是很友好的回想。”
“你怕再挨一槍?”
“挨一槍倒是沒什么,畢竟都不是頭一次了。但是讓我再吃一次槍子兒,起碼要吃在足夠有價值的地方。”
阿加雷斯聞嘻嘻哈哈的笑了兩聲:“真是個老官僚。明明陶爾哈姆萊茨的勝利你才是頭功,從夜鶯公館的風聲,到布局肯辛頓,再到羅伯特?卡利的紀念活動,迪斯雷利和維多利亞的演講稿,每一步都踩在節拍上……現在大功告成了,可你呢,現在倒裝起了低調。難道你連慶功酒都不肯喝一杯嗎?”
亞瑟卻沒有搭理他的這番調侃,只是淡淡說了聲:“也許吧。”
他走到窗前,看見細雨之中,街道盡頭有個小報童正揮舞著剛剛出爐的、還冒著熱氣的《泰晤士報》,報童聲嘶力竭地喊著:“迪斯雷利宣布勝選!保守黨進軍白教堂!”
(本章完)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