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他們便聽見了前方海面上傳來的傳令聲。
亞瑟簡單的翻了翻與地圖裝訂在一起的統計調查報告,不得不說,雖然斯諾只是個普通的藥劑師學徒,但是他的這份報告可比亞瑟的調查報告專業、詳實多了。
那篇文章雖然不起眼,但是紐約這個名字引起了我的興趣,newyork,新約克,當時我想著不列顛的老約克我知道是什么樣子的,但美國的新約克長什么樣我還沒見過。
“當然。”斯諾撕下紙遞了過去,小心翼翼的問道:“您這封信又是打算寫給誰的?”
亞瑟展開文件掃了一眼,與其說那是一份文件,反倒不如說那是一份地圖,一份帶著小紅點的地圖,除了紅點標注的區域與亞瑟手里那份略有不同以外,其他的信息幾乎如出一轍。
只見燈光下,一只手臂猛地向下一揮:“聽我命令,撞角沖擊!”
哈德斯卡爾與其為尋找尸體發愁,還不如擔心自己會不會因為解剖尸體感染上這種死亡率驚人的烈性疾病。
他回憶著剛剛哈德斯卡爾的辯解,緊皺的眉頭漸漸舒展。
不過,哈德斯卡爾現在是怎么想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出現讓亞瑟意識到,在當下的不列顛,肯定還有許多像他一樣亟待翻身、不惜采取激進療法的家伙。
……
斯諾左思右想考慮了許久,忽然從懷里掏出了一份報告放在了桌面上。
“杰斐遜上校,前方發現目標船只,敵人已經抵達三百碼有效射擊距離!”
雖然不列顛的部分醫生一直聲稱霍亂是由于瘴氣導致的,所以負責治療病患的醫生并不會由于治療行為而受到傳染。
而這恐怕也是羅森博格并沒有在第一時間選擇揭發哈德斯卡爾的原因之一。
如果哈德斯卡爾先生真的如你所說的那樣取得了家屬的諒解,我想他自然會安然無恙的渡過這個時期。而在那之后,雖然他這篇涉嫌違法的論文依然不能發表,但我個人會對他做出一定的經濟補償。”
解決完這個問題,斯諾終于開始考慮起自己的私人問題了。
走私販子們被耀眼的燈光照的眼前一陣失明。
會客室內靜悄悄的,只有亞瑟沙沙書寫的聲音。
僅僅是和亞瑟見面的這一點時間,他就已經收獲了進入大學醫學院進修的承諾,而且還即將那位掌握著不列顛醫學領域最高權力者的注意。
他捂著自己的嘴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見了什么。
而現在的關鍵問題在于,如何讓中央衛生委員會和大法官廳認識到這是一種行之有效的治療方案。
亞瑟只是笑著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這才哪兒到哪兒,醉人的還在后面呢。約克人生來就是要做大事的,約克雇農的兒子能做豬倌,做蘇格蘭場的警司。那么約克礦工的兒子當個醫學教授也不算太過分。但是你必須謹記,你很幸運,前途也很光明,所以不要去學你的老師,你只需要一步一個腳印。”
但是根據亞瑟從利物浦衛生委員會了解到的數據,雖然醫生的感染率確實不算高,但是負責照顧病人、清潔嘔吐物與被褥床單的護工群體中卻出現了驚人的連帶傳染。
他迫切的想要在這座由內科醫生、外科醫生與藥劑師組成的醫學金字塔中摘掉自己藥劑師與外科醫生的帽子,朝著醫學界的權威――只負責疾病診斷及開具處方、人數稀少的內科醫生方向邁進。
“頭兒,咱們這趟該不會也跟著一起出事吧?”
亞瑟只是微笑著搖頭:“當然沒有,我只是向他發出請求,希望他能夠準許將今年剛剛加入倫敦大學擔任數學系教授的奧古斯都?德?摩根先生和他手下的學生們臨時抽調進中央衛生委員會負責數學歸納工作。
斯諾捂著前額,只覺得全世界都在轉悠,他開口道:“黑……黑斯廷斯先生,抱歉,我平常不是這樣的。只不過今天,您的話……啊,不,是這杜松子酒實在太醉人了。”
“啊……”斯諾的臉嚇得慘白:“您還是不打算放過哈德斯卡爾先生嗎?”
說到這里,斯諾又有些猶豫,他盯著亞瑟手里的那封信問道:“您真的沒有向大法官要求處理哈德斯卡爾先生嗎?”
“告訴郵政局的愛德華局長,明天太陽升起之前,這封信必須擺在大法官廳的辦公桌上。”
只要哈德斯卡爾先生愿意繳納罰金,那么這件事從程序上過一遍就可以了。但是如果他交不起,看在他提供了一種全新思路的份上,我也不打算檢舉他。
當然,我最想知道的還是醫生們分別對他們的分處于不同階段的病人使用了什么治療方法,哪種治療方法才是最行之有效的。”
哈德斯卡爾的醫學倫理確實存在問題,但能在這種情況下堅持解剖病人,最起碼也能說明這家伙對于翻身的執念已經壓過了對于死亡的恐懼。
亞瑟掏出筆埋頭寫著:“皇家大法官布魯厄姆勛爵。”
“這是什么?”亞瑟抬起頭望向那份文件。
轟隆隆!
海面上一陣陣煙塵升起。
炮火聲后,只隱約聽得見一聲撕心裂肺的怒斥。
“杰斐遜,你這個兩面三刀的小人!黑吃黑?你他媽居然和我玩陰的?!”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