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他尷尬的不知道自己該干點什么時,他忽然感覺有什么在后面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亞瑟!”
亞瑟扭頭一看,那正是露出一排整齊牙齒,滿臉笑容的埃爾德。
亞瑟看了眼他空蕩蕩的身后,問了句:“怎么就你一個人?你的叔母和妹妹呢?”
埃爾德渾不在乎的掏出煙斗點燃,一邊點煙還一邊嘟囔道:“科德林頓將軍家里有兩個休息室,一個留給男士吸煙,一個留給女士閑談,她們去女士那邊了。反倒是你,亞瑟,你他媽不給自己點上,在這兒裝什么好好先生呢?”
語罷,他也不等亞瑟回話,便自顧自的把手伸向亞瑟的衣兜,替他找出煙斗塞進嘴里。
然而還不等埃爾德點火,便又聽見坐在身后沙發椅上的科克蘭將軍開了口。
科克蘭用手杖敲了敲地板,朗聲喊道:“埃爾德。”
“嗯?”埃爾德繞過亞瑟的身子伸頭看了一眼,結果差點驚得連煙斗都掉在了地上,煙葉也跟著灑了一地:“科克蘭將軍?您什么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沒多久。”科克蘭將軍瞥了他一眼,老頭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煙斗:“一會兒給我也點上。”
埃爾德的臉上全是汗,他訕笑著回道:“您稍等,我馬上就來。”
他趕忙掏出兜里的火柴盒走上前去,可他翻了翻又翻,卻發現里面連一根火柴都不剩了。
埃爾德只覺得自己的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哆哆嗦嗦的回道:“報告!我沒火柴了!”
科克蘭聞,從兜里掏出一先令彈到了他的手心:“趕緊去買。”
埃爾德立正敬禮,亞瑟這輩子都沒見過這小子露出過這么一本正經的表情:“遵命!”
埃爾德急急忙忙的拉著亞瑟走出休息室,沒多久,便聽見里面傳出了一陣哈哈大笑的聲音。
埃爾德回頭狠狠地瞪了休息室一眼,嘴里不干不凈的罵道:“他媽的!這幫老東西,今天真他媽晦氣!”
亞瑟問道:“那個科克蘭將軍,到底什么來歷?”
埃爾德皺眉低聲罵道:“亞瑟,你難道沒聽說過‘瘋子科克蘭’的大名嗎?”
“他很有名嗎?”
埃爾德無奈的嘆了口氣:“也是,他在英國或許沒那么有名。但是如果你去南美洲,不管是去巴西還是智利,那兒的人一定會告訴你,整個南美洲最能打的海軍將領,與此同時也是那兩個國家的第一任海軍司令,都是托馬斯?科克蘭將軍。”
亞瑟不解道:“他不是皇家海軍的將軍嗎?怎么又變成巴西和智利的海軍司令了?”
埃爾德氣呼呼的回道:“因為他在國內犯了事,有人檢舉他涉嫌操縱股票交易牟取暴利,所以他被下議院和海軍部一起除名了。結果這家伙氣不過,就跑到了南美幫智利擊敗了西班牙海軍,后來又跑去巴西幫他們打贏了葡萄牙的艦隊。
智利和巴西能分別從宗主國手里獨立和科克蘭脫不了干系,他們兩國的海軍到現在依舊是使用英語在下指令。”
亞瑟聽到這兒,更加不明白了:“科克蘭將軍聽起來不是挺有能力的嗎?你為什么說他是瘋子呢?”
埃爾德瞪眼道:“他不瘋就沒人瘋了。且不論他在英國和海軍部掀桌子的事情。
這家伙到了智利以后,幫助智利攻占了瓦爾迪維亞,還俘獲了西班牙海軍在南美的最強戰艦埃斯梅拉達號,順理成章的當上了智利有史以來的第一位海軍中將,還被頒發了代表智利最高榮譽的智利價值勛章,要說這日子也不錯了,但是他不滿意,而且是智利獨立沒多久就和智利執政官奧希金斯鬧掰了。
鬧掰以后,他又跑到巴西,帶領巴西海軍先后擊敗了葡萄牙的南美艦隊和遠征艦隊,當上了巴西的海軍司令,還因為戰功被封了侯爵。但是沒多久,他又和巴西皇帝佩德羅一世鬧情緒,帶著手底下的艦隊把圣路易斯附近的巴西商船都給搶了。巴西海軍派船和他交戰,結果被他拖走了一艘護衛艦。
科克蘭在南美混不下去,就又死乞白賴的想回不列顛。那時候正好在打希臘獨立戰爭,咱們又不好宣布直接介入,于是海軍部看在他那么能打的份上,就捏著鼻子把他送去了希臘,讓他幫助剛剛獨立的希臘訓練海軍抵御奧斯曼帝國的入侵。
這一回他倒是干得中規中矩,沒惹出什么亂子來。所以在希臘獨立戰爭結束后,海軍部看在他過往在拿破侖戰爭里那些功績的份上,恢復了他皇家海軍少將的職級。但回頭想想,他要是老老實實不惹亂子,這會兒說不定都已經摸到上將的邊了。
你聽聽他的這個履歷,還有他的這個臭脾氣,他不是瘋子還有誰是瘋子?”
埃爾德的苦水剛剛倒完,還不等他喘口氣,便又看見前面來了個拄著手杖慢悠悠晃蕩過來的老頭。
他剛看清楚對方的臉,便忍不住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臉上:“他媽的,我收回我剛才的話,要論起海軍部里的瘋子,這位和科克蘭將軍也差不多。科德林頓將軍今天請的都是一些他媽的什么人啊?”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