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耶爾區道路兩側的房屋都打開了窗戶,倫敦的貴胄商賈們望著這些游行人群和落湯雞一樣的警察們,他們的臉上露出了各色各異的表情,有的看起來很平靜,有的看起來很焦慮,但大部分的則是湊熱鬧似的、好奇的在看戲。
而在海德公園的圍欄里,還站著一群淋著雨觀望的、佩戴著馬刀和白手套、踏著黑皮靴的軍官們,他們有的表情嚴肅、有的表情戲謔,他們是駐扎于海德公園內的近衛騎兵團‘皮卡迪利屠夫’的騎兵指揮官們。
一個眉頭帶著些許皺紋、留著八字胡的指揮官從圍欄里伸出手攔住了路過的喬治?莫斯利警司。
“伙計,需要幫忙嗎?”
喬治?莫斯利抬頭打量了一眼他的肩章,抬手敬了個禮開口道:“上尉,目前我們沒有接到陸軍部下發的鎮壓命令,局勢目前暫時也處于大倫敦警察廳的掌控之下。在這種情況下,請你保持鎮定。”
騎兵上尉打量了一眼人群愈發擴大的游行隊伍,嗤笑了一聲,侃侃而談的聊起了自己的經驗。
“你確定蘇格蘭場搞的定?老兄,聽我句勸,對于游行,越是放任情況越失控。趕緊沖擊他們,分割打散,逐個擊破才是正解。”
喬治?莫斯利聞只是吐了口白氣,他抹了把臉上掛著的冷雨。
“也許對于鎮壓皮卡迪利大道上的示威人群,我確實是沒有近衛騎兵團經驗豐富。但是論起打仗的本事,你們這幫花架子練一百年也不如步兵第五團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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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蘇格蘭場也不是沒有從你們近衛騎兵團退下來的,泰勒?克萊門斯,認識嗎?那個傻逼干一件事情砸一件,事后還得我們來給他擦屁股!你要是真想幫忙,就讓你的手下別亂動!
哼,我看就是陸軍部平時把你們喂得太肥太飽,你們那些馬能沖擊任何地區的平民,唯獨沖不上法國人占領的高地!”
語罷,喬治?莫斯利警司一邊嗶嗶的吹著哨子,一邊邁著步子下命令跑步前進:“都別掉隊!老子雖然退役了,但是好歹也是第五團的老兵,我手底下的警察輸誰都可以,唯獨不能輸騎兵!實踐證明了,兩條腿的就是比四條腿的有沖勁!”
“唉!你他媽的,吃土豆泥的!”騎兵上尉一瞪眼,正想回口罵上兩句,但轉瞬便被身旁的同伴們拉住了。
一旁的軍官戲謔道:“算了,你還真打算和‘威靈頓衛隊’較勁嗎?人家步兵第五團上面可是有人的,攻不破的鐵壁,就連窗戶也是鐵打的鐵公爵亞瑟?韋爾斯利。”
誰知他這話剛說完,便看見一個只能看得清輪廓的黑影在雨幕中漸漸清晰,那是個黑眸中泛著點微紅光芒的年輕警官。
他和剛剛路過的警察們唯一的不同之處就在于,興許是跑得太急,他的圓頂黑帽不知道丟到了哪里去。
他在騎兵指揮官們面前站定,軍官們上下掃量了一眼,相當不滿意的皺眉問道:“你看什么呢?我們可不是你的上司,那個啃土豆泥的往前面去了。”
亞瑟聞,也沒說話,只是從懷里抽出了一份被他心臟焐的滾燙的文字命令順著欄桿的縫隙遞了過去。
軍官們看都不看一眼,那個正在氣頭上的騎兵上尉更是一巴掌就拍掉了亞瑟手里的文件。
“你是不是有病?近衛騎兵團不接受蘇格蘭場的調遣!趕緊滾遠點!”
亞瑟看了眼那份被浸透在雨水中的文件,暗紅色的印泥逐漸融化在了水泡之中,將透明的雨滴染得鮮紅欲滴。
他平靜的開口道:“撿起來。”
騎兵上尉抽刀出鞘,惱羞成怒的他將劍尖頂在了亞瑟的喉嚨上:“你是不是覺得你的上司能和我頂兩句,就代表你也行了?說話之前,你最好先看看自己是個什么東西!”
他的腦子已經不大清醒了,但這不代表一旁的同伴也不清醒。
有人彎下腰撿起了那份文件,只是看了一眼臉色便忍不住變了三變。
“庫克,差不多行了!這是陸軍部的調令,首相要求我們在沒有得到命令前,所有人都不得踏出駐地。”
庫克聽到這話,忍不住心頭一顫,但他猶豫了半天,還是磨不開面子放下刀尖。
在雙方糾纏之際,還是亞瑟先開口了:“庫克上尉,我用得著你的時候,會開口的。我一向信任你們近衛騎兵團出身的軍官,就像是我信任克萊門斯警司一樣。但是現在這種危難之際,請嚴肅的執行命令。”
庫克聽到這話,猶豫了片刻,還是收起了軍官刀,硬著頭皮向亞瑟敬禮道:“抱歉,請您放心,在沒有新的調令之前,近衛騎兵團不會邁出海德公園一步。但是,我還是建議你在通過威靈頓凱旋門之前,將游行隊伍截停。根據他們游行時呼喊的口號,我擔心他們在看到公爵先生的雕像后,可能會做出一些不必要的過激反應。”
亞瑟微微點頭,轉身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雨點里,只留下了他的嗓音的余韻。
“感謝您的建議。”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