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中中軍帳內,李克用的眉間,難得帶著,幾分郁色,他人雖在漢中,但是他的心思卻還是在北方。
陳從進的勢力已經愈發強悍,難以遏制,其兵勢雄據整個北方,李克用都能猜到,當他穩定住魏博形勢,休整一番后,恐怕就是其再度南下的時候。
為今之計,李克用只能將目光投入到朱全忠的身上。
在這個時間線上,朱溫和李克用之間,沒有爆發過上源驛之變,李克用和朱溫之間的關系,說起來還算不錯。
當然,李克用自身對朱溫是有些鄙視的,而鄙視的原因,便是朱溫對朱瑄兩兄弟的行為上,前腳剛歃血為盟,結果還沒三月,就直接翻臉搞偷襲了。
就是現在陳從進威脅太大,李克用是捏著鼻子準備和朱溫組成聯盟,共同對抗北方的強敵。
就在李克用思緒萬千之際,帳外親衛忽然急聲道:“報——!”
“進來。”
“郡王,營外斥候抓住了一黑衣使者,自稱劍門關來,要面見郡王,說有機密大事相告。”
李克用眉頭一挑,劍門關是雄關,李克用本身是個自信心滿滿的人,但他看了一眼劍門關后,也是搖搖頭,遲遲不敢下達強攻的命令。
而這個時候,大晚上的從劍門關內來人,不用說,肯定是里頭有什么貓膩。
李克用當即說道:“立刻帶他進來。”
不多時,一個身著短褐,腰束布帶的漢子昂首而入,雖衣著樸素,但李克用一眼就看出來,此人膽識不凡。
李克用是有他自已獨特的識人之術,他看人首先看眼睛,一個人眼睛明亮,就說明這人能用,而一個人眼睛渾濁無神,李克用就認為此等人不可重用。
且不論這套識人術準不準確,至少李克用一路以來,都是用這一套準則來看人。
而這個人,見了李克用也不跪拜,只拱手作揖道:“在下李乂,奉我家節帥之命,特來拜會隴右郡王。”
“川中節帥那么多,你家節帥又是哪一個?”
“回郡王,東川節度使王建。”李乂恭敬的說道。
“王建?”李克用輕笑一聲,手指漫不經心的摩挲著腰間佩刀的刀柄,似乎想用這一舉動來掌控談判的主導權。
李乂見狀,輕聲道:“王帥一直以來,對郡王都是心折久矣,敬若天人,郡王之名,威鎮天下,今遣乂來見,實愿執鞭隨鐙,效犬馬之勞,唯郡王號令是從。”
此一出,猶如驚雷一般,驚的李克用的佩刀都掉在桌上,發出了“鐺”的一聲脆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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