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弘信長嘆一聲:“我也想和啊,牙軍的條件和陳從進的條件,那兩者相差甚多,談,根本就談不了!”
一時間,兩人都沉默了。
良久之后,楊氏低聲道:“夫君,樂彥禎曾經也是風光無限,可最后的結局,也是滿門盡沒,為人妻,我自當與夫君共度生死,可是紹威,紹雄,年紀尚幼,你………忍心嗎?”
“我想辦法,把你和兩個孩子送出城去,不帶錢,絹,多帶著金銀器走。”
楊氏聞,搖搖頭,道:“我一婦人,攜貴重之物,猶如小兒鬧市持金。”
“那就不帶金銀,就帶些盤纏走。”
“夫君是魏博節度使,我和孩子,就是什么都不帶,在有心人的眼中,就是有價值的物件。”
羅弘信皺眉道:“這不成,那不成,總不能真全家綁死在一起吧!”
楊氏這時,湊到羅弘信耳邊,低聲說道:“夫君既然知道魏州遲早守不住,何不直接離開魏州?”
“陳從進建了夾墻,在城門出口處,還設了哨口,日夜巡視,大隊人馬如何能出城。”
“夫君,可以從北面,經永濟渠離開魏州,屆時,改名換姓,天下這么大,何處不能棲身!”楊氏說道。
良久之后,羅弘信點了點頭,這事,可以提前秘密安排,但在其心中,并不打算這么快就離開,只有到最后危急的時刻,他再帶著家小,逃離這里。
只是躺下之后,羅弘信心中卻是那般不是滋味,因為他知道,魏州若是沒有援兵,城破是早晚的事。
羅家在魏博,數代皆為軍校,突然間想要離開這里,這讓他的心里,是百感交集。
………………
整個三月份,幽州軍在魏博城下,那是大造樓車,高度還要高過魏州城墻,居高臨下的射箭。
全木制結構的樓車,可謂是這些工匠的傾力之作,上千年的戰爭,讓攻城器械的制造,已經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同時,為了掩護民夫放置沙土袋,還需要制造大量的洞車,用來抵擋城頭上來的箭矢,石頭,滾木等守城器械的襲擊。
各地征召的民夫,已經陸續抵達,距離魏州近的,那來的就早,距離遠的,來的就慢。
在魏州東郊處,萬千的民夫齊動手,挖掘一袋又一袋的沙土,所消耗的布袋,是數不勝數的。
而在魏州城以南的昌樂城,有盛產布袋的手工作坊,陳從進在決定掘土攻城的時公侯就下令,征用昌樂的手工作坊,用以提供軍需。
作為補償,整個昌樂城的百姓,免征徭役,將所有的力量,投入到生產布袋的行列中去。
至四月十九日,所有的準備工作,都已安排妥當,土袋,樓車,洞車已就緒,自圍城以來,最宏大的一場戰事,開始打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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