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十四日,暮色剛漫過臨清城頭,天氣雖未十分寒冷,但是上頭的軍令,卻是像冰碴子砸在效命軍中。
曹泰已經得到軍報,也將軍報通傳軍中,臨清城中,不過千五百人之數,攻破此城,對他而,似乎并不是什么難事。
可看著這簡短攻城的命令,曹泰的心中,還是忍不住長嘆一聲,雖然他早已有了這個心理打算,可事到臨頭時,他的心中,卻是那般沒有滋味。
當初跟他一起被俘的張南榮,因為拒絕歸降陳從進,而他的結局,就是被直接斬首。
沒有什么戲本上的故事,明主禮賢下士,親自解縛,甚至是諸葛丞相的七擒七縱的佳話,有的只是殘酷的殺戮。
張南榮也是在魏博軍中效力多年,老于軍伍,結果卻是這般輕易的被斬殺,他的死,確實是嚇到了曹泰。
正所謂,千古艱難唯一死,螻蟻尚且偷生,況人乎,曹泰雖然降了,或許對于魏博軍而,曹泰的歸降,顯的他并非是忠肝義膽之人,不過,曹泰此人,打仗的本事那還是有的。
畢竟,能在重騎兩次沖殺,騎兵又沖陣后,前后夾擊,依然能堅持那么久,即便是潰散之后,此人還能臨時聚集潰兵,形成抵抗的力量。
雖然戰敗,但他的能力,陳從進還是認可的,效命軍本就是兵敗潰兵所組成的,論戰陣素養,刀槍技藝,那是沒什么問題,唯一的缺陷,便是軍中士氣低落。
更不用說,強攻臨清,在士兵看來,是屬于自相殘殺,能有士氣,那才是怪事了。
晨光亮起,效命軍用過早飯,這個飯吃的,那心情真可謂是比上墳還難受,有一性格粗暴的武夫,可能是越想越氣,忽然,猛的一摔飯碗,大罵道:“他娘的,這是想讓老子去填城!”
曹泰剛好也在帳外,聽到這個聲音,臉色一變,他的眼神不自覺的瞥向一旁的“親兵”。
只見身邊的“親兵”已經將手按在腰刀上,曹泰見狀,猛的沖上前,一腳就將此人踹翻在地。
曹泰大罵道:“你胡說八道什么!從軍征戰,還輪的上你挑三揀四嗎?”
“曹……曹將軍!”曹泰的威望還是有的,身先士卒,力戰而敗,可謂是雖敗猶榮。
曹泰惡狠狠的說道:“你,此戰臨陣先登!”
說到這,曹泰忽然猛的拽住士兵的衣領,拉至極近時,低聲道:“五千兄弟,你想讓所有人一起陪葬嗎?”
說完后,曹泰一把推開此人,而這個士兵聽后,臉上露出復雜的神情,其實,所有人都不是傻子,只要是人,就都會猜。
這個士兵,只是將所有人藏在心中的話,說出來罷了。
對于個體而,這似乎是殘酷的,但是這個時代比所有人想象的更為殘酷。
隨著號角聲響起,五千效命軍已經集結出營,而在效命軍的不遠處,有騎兵,有甲軍,幾乎是效命軍圍在當中,其戒備之意,已經是不加以掩飾了。
“咚……咚咚……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