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翔一頂又一頂的高帽子,不停的往陳大帥的腦袋上戴,剛開始聽,陳從進是聽的很高興。
但是聽多了,陳從進心中,反而升起了一絲疑慮,這人左拉右扯的,就是不入正題。
陳從進又耐著性子,和敬翔扯了會閑篇,效仿起曹操和劉備青梅煮酒論英雄,點評了一圈天下各鎮節帥。
不過,陳大帥不像曹操,把其他人貶的一無是處,在陳大帥的口中,朱帥,英雄也,李克用,英雄也,鄭從讜,英雄也,時溥,朱瑄,諸葛爽,王處存,王镕,樂彥禎,所有人都是英雄。
扯了一圈后,這個敬翔應該還是年輕了些,沉不住氣,終于是轉入了正題。
只聽敬翔恭敬的說道:“郡王手握雄兵,糧草充足,錢帛充盈,今河東鄭從讜年老體衰,河東無主,就在眼前,郡王何不出兵,取河東為已用!”
陳從進聞,愣了一下,這個朱溫是打的什么主意,勸自已取河東,要是自已拿下河東,得了河東富庶膏靡之地。
且居高臨下,等大量的騎兵沖入中原,他朱溫能守的住宣武,陳從進覺得,這里面肯定是有陰謀。
于是,陳從進搖搖頭,賣慘道:“不行啊,幽州人丁不豐,糧餉兩缺,契丹,奚人蠢蠢欲動,渤海之地,方才平息,本王坐鎮盧龍,那是如履薄冰,唯恐有失策之舉,以至民心不附,軍將不滿。
河東,幽州,皆朝廷治下,于國于民,怎可互相攻伐,此大違法制,攻伐河東之,以后切勿再提。”
敬翔笑笑,陳從進還真和別的軍頭不一樣,別人那是恨不得大吹特吹,吹自已手中有雄兵十萬,揮師所向,足可投鞭斷流。
想到這,敬翔猜測,這一定是陳從進有所疑心,故意示弱而,于是,敬翔勸道:“郡王,河東之地,錢糧富庶,在下早年間曾遇一相士,其人有神鬼莫測之能,其,河東,山河表里之處,此地有帝王之相啊!”
陳從進這會是真有些吃驚,也不知道是敬翔胡說八道,還是確有其人,五代中,后唐,后晉,后漢,有三個政權出自河東。
硬要說河東出帝王,還真沒說錯,陳從進瞬間回過神來,笑笑說道:“此話不可胡說啊,帝王之相,從來只會在長安,我大唐盛世,將千秋萬代,永垂不朽。”
眼見陳從進一直拿虛搪塞自已,敬翔神情一肅,低聲道:“郡王,在下并非以虛哄騙,朱帥是真的認為郡王有帝王之相,只要郡王攻下河東,朱帥立刻舉宣武而降,以迎幽州大軍。”
說到這,敬翔臉上做出一股興奮之情,繼續說道:“郡王控遏燕趙之地,又取河東為已用,朱帥在中原接應,兩面夾擊,成德,魏博諸鎮,必定拱手而降,如此一來,天下旦夕可定。”
敬翔生怕陳從進不信,于是又加碼,給朱溫設立了一個人設,什么朱帥一生之志向,唯有在死后,能留下大將軍之名,便可足慰平生云云。
敬翔的話語,那是信誓旦旦,若是在現場聽到,很難不被其語氣中的堅定所感染。
若非陳從進聽說過朱溫的大名,以及他選兒媳立太子的騷操作,這樣的人,品嘗過權力的滋味后,會甘心屈居于陳從進之下?
這話,陳大帥就是再感覺到自已人格魅力多么牛氣,他也不敢信,再說了,朱溫真投降了,自已能睡的著。
陳從進到現在,已經隱晦的察覺到,這個敬翔,九成九是來誆騙自已的,只是陳從進現在還沒想到,若是自已真的出兵河東,這個朱溫的后手會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