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帥,這個李克用真……猛啊!”李豐忍不住,轉頭對著陳從進說了一句。
陳從進瞥了一眼李豐,冷冷道:“莽夫也!”
見李克用的沙陀騎兵越來越多的沖破清夷軍陣列,李豐急切的問道:“大帥,是不是讓驍騎軍上前,阻攔住李克用!”
陳從進略一遲疑,隨即堅定的搖搖頭,道:“時機未到。”
仗打到這個份上,那就是要徹底滅掉李克用,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既然做了,就要做到底。
現在驍騎軍上去,李克用還有機會逃出,等其沖入牙軍步陣中,遲滯其速度,再以驍騎軍上陣,圍殺李克用,數道重圍下,陳從進不信李克用還能逃出去。
話雖如此,可陳從進對李克用如此勇悍,以及決死沖陣的殺氣,心中還是極為震動,此人真乃勁敵也。
前方清夷軍兵力少,陣列長而薄,李克用發狠,強驅騎兵,以騎突陣,雖死傷慘重,但效果頗豐,清夷軍的陣列,已經七零八落,已經散落成隊與隊之間,各自為戰的局面。
雖未潰,但已無法繼續阻攔李克用的騎兵突進。
兵法之道,便在于以多擊寡,以強擊弱,這一戰,陳從進的兵力,是李克用兩倍之多,頗有以勢壓人的味道,但這正合兵法之要。
只是李克用個人能力夠強,硬是能突破重重攔截,殺到了陳從進的中軍前面。
不過,正所謂,強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縞,能沖過清夷軍步陣,那是因為陣列寬而薄的緣故。
而陳從進身邊的四千牙軍,其職衛護主帥,因而,陣型厚重,且甲具精良,遴選進牙軍的軍卒,皆是軍中精銳。
四千牙軍,分列四陣,呈?字形,步陣厚實,軍陣緩緩的朝著前方壓過去,陳從進的帥旗,就在步陣之間的通道中。
李克用越沖,臉色越凝重,這一戰,沙陀騎兵以及部將,皆已用了全力,即便是以李克用苛刻的性子,也沒有什么地方,可以過多的指摘之處。
但已經沖到此處了,陳從進的帥旗就在前方,只要突進去,斬將奪旗,大事便可定矣,此時若退,又如何能甘心。
斬將奪旗,很難,但李克用除此一策,再無他法。
李克用大吼道:“隨某再沖!斬陳從進之首級!錢帛美婦,某不吝賞賜!!!”
“沖過去!沖過去啊!”
嘈雜的戰場上,喊殺聲遍地,陳從進卻聽到了李克用的聲音,雖然二人沒有面對面的見過,但是陳從進的直覺告訴他,對面那個人,就是李克用。
沖殺許久,李克用渾身浴血,有別人的,也有自已的,血太多,以至于握住長槊的手,都有些濕滑。
李克用換了一邊手,將滿是血液的手,在馬背上,擦了又擦,隨即,駕馭戰馬,長槊直指陳從進的方向,大吼道:“沖!”
沖殺到現在的沙陀騎兵,皆已力竭,再看到眼前層層疊疊的步陣,以及前排的甲士,一眼望去,便知是悍勇之輩,所有人心中,皆有一絲不安。
但看到李克用一馬當先,殺意沸騰的模樣,所有人還是強振精力,緊隨其后。
此時,若是從空中往下望去,此刻的戰場上,完全就是一團亂麻,李克用兵力少,在外圍,王處存和楊全玫的合攻下,大同叛軍的步卒,已經是勉力維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