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克用的戰書送入陳從進的面前,陳從進展開一看,書信的內容很短,只有寥寥數句。
“某聞豪杰相逢,當以武略以決高下,陳帥乃人中龍虎,雄據幽州,然克用亦非碌碌之輩,與其虛耗時日,不若約期會戰,一戰而決勝負,如此方顯英雄本色!”
陳從進看完信后,隨即將信扔在桌案上。
轉而對著帳中諸將笑道:“果不出本帥所料,李克用還真派人送來戰書,邀請決戰。”
王猛聽后,有些遺憾道:“其實以末將之見,就是正面對決,咱們也能壓著李克用打,就這么守寨,穩是穩妥了些,但總是有些不提氣啊。”
向元振瞥了王猛一眼,沉聲道:“大帥先前之策,末將極為贊同,李克用著急解蔚州之圍,好再回析代與河東諸鎮對峙,現在,急的是李克用,而不是咱們。”
王猛聽后,又插嘴道:“道理是這個道理,但……”
“但什么但!”向元振對王猛著實有些無語,身為一軍之將,卻像是伙長隊頭一般,能以最小的代價贏的勝利,何苦兵行險招,耗費萬千將士的性命,去博那一線勝算。
這時,一旁的劉世全呵呵笑道:“王軍使之勇悍,軍中皆有目共睹,但大帥定下之策,更為穩妥。
再者說了,和李克用拼死一戰,對咱們幽州鎮而,也沒什么益處,朝廷除了賜些官爵,連錢糧都沒給,依末將之見,大帥應該找朝廷,要錢糧才是。”
一說到這,諸將的精神頭就來了,紛紛道:“是啊!世人都說咱們幽州鎮跋扈,朝廷都沒給錢糧,咱們就出兵為朝廷廝殺,這天底下還有比咱們大帥更恭謹的節度使嗎?”
“對,就得讓朝廷出錢,那個田令孜上回還勒索了咱們那么多錢,老子想想就覺得憋屈!”
諸將你一我一語,話頭直接滑向對朝廷,以及田令孜的抨擊上面去,反而對當下李克用邀戰一事,拋至一旁。
在旁邊不起眼的監軍田文燦聽著極為尷尬,其實義父田令孜倒是私下給田文燦送了封書信,信中內容,便是讓田文燦去探探陳從進的口風。
田令孜的意思,是認為自已信任陳從進,所以答應了分期的條件,但是去年的時候,因為討李克用,田樞密大氣,表示理解陳從進,這個錢可以拖一拖。
不過,他可以不問,陳從進卻不能如此不懂事,連說都不說,至少也得知會一聲,所以,田令孜讓義子田文燦去旁敲側擊一下陳從進。
但對于義父的要求,田文燦覺得,這要求,有些不合時宜,因此,一直拖著沒去問。
田文燦聽著這些武夫的發,就知道義父久居長安,對地方藩鎮武夫的了解,還是少了些,奏疏上的文字,與真實聽著武人的對話,那種感覺,完全是天壤之別。
陳從進聽著底下軍將的話題越來越歪,甚至開始隨意的評論朝廷,陳從進咳嗽一聲,止住了眾人的話頭。
“行了,胡說八道什么,都回去,告知將士,咱們不戰是什么原因,不要讓軍中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