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陳從進讓人將郭崇景叫來。
“使君。”郭崇景很快趕到,對著陳從進行禮道。
“幽州雖定,但楊承榮先前大賞軍卒,幽州府庫為之一空,眼下軍功已經記錄完畢,賞賜迫在眉睫,錢帛不足啊。”
郭崇景聞,眉頭緊鎖,沒錢是最大的問題,短時間內,想要弄到錢帛,那只有兩個法子,要嘛抄家,要嘛派捐。
陳從進聽完郭崇景的建議,心中有些失望,這兩法子,他早就想過了,但眼下他才剛剛奪了幽州城,要是派捐,陳從進覺得,以幽州大戶這些年的經歷,估摸著對自已,應該也沒多大信心,按理來說,應是弄不到多少錢。
至于搞抄掠這一套,那真的是名聲臭到底了,這比楊承榮的編戶家資還壞。
名聲這種東西,說不重要,好像也不重要,但要說重要,那也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東西,雖然它看不見摸不著,陳從自知道自已眼下名聲不算太好,但他還想挽回一點,他可不想當個聲名狼藉的軍頭武夫。
郭崇景見陳從進搖頭拒絕,他忍不住又道:“使君,若須彌之間,便要得到數萬貫錢帛,除了這兩個法子,再無他法。”
說到這,郭崇景遲疑了一下,隨即開口道:“不過,使君若只是為了此番賞賜,屬下倒是有其他的建議。”
“崇景有什么想法,說來聽聽。”
“此番立功將士,不如讓其自主選擇,或以宅子,或以土地,或升官,或皮毛牛羊,如此一來,錢帛支出的壓力,也能小一些。”
陳從進眼前一亮,郭崇景的建議很不錯,這并不是陳從進想不出來這個法子,只是人有時候,就好比眼前有層薄霧,只要有人戳破一點,那就豁然開朗。
不過,陳從進估算應該還有挺大一部分軍卒會直接要錢的,因此,在接下來的兩天里,陳從進忙著接見節度府下的佐官,試圖從這些官吏口中,看看還有沒有地方可以短時間弄到錢。
政治,歸根結底來說,就一個問題,那就用人,陳從進要想將自已的命令傳達,乃至執行,每一個環節,都需要人手。
對一個節度使來說,軍隊很重要,但是地方民生也很重要,二者是相輔相成的,若是搞的好,那就是以民養軍,以軍護民,但就是這么簡單的道理,多少軍頭都在這里栽跟頭。
時間忙忙碌碌過去了兩天,陳從進感覺自已很忙,但又感覺自已沒做多少事,這兩天的時間里,幾乎都是坐在節堂中,接見節度府中的大大小小的官員。
不過,要說收獲,那還是有的,幽州,土地還真的不缺,但是宅子,陳從進可以直接拿出來的并不多,而且其中挺多處都是大宅子,直接賞賜有些太奢侈了,因此,陳從進大手一揮,安排衙府佐官,將這些房子都直接變賣。
而在雄平都軍士的詢問中,還挺多人希望能升官,但這正入陳從進下懷,他本來就打算擴充雄平都的規模。
只是讓陳從進高興的日子,并沒有持續太久,就在正月初九的大清晨,陳從進還沒醒,便被李豐那急促的敲門聲給驚醒。
陳從進眉頭緊皺,無他,李豐平日里絕不會這般敲門,而今天如此舉動,便是說明,有大事發生,而且很大概率,還是個壞消息。
“大帥!薊州楊權恩起兵了!”
只見李豐一臉緊張之色,顯然,楊權恩起兵一事,給了李豐極大的心理壓力。
陳從進心底一層,但在面上,陳從進還是一副鎮定的模樣:“緊張什么,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消息是什么時候傳來的?”
“今晨卯時三刻,第一道消息是薊州馬商的人傳過來的,而在其后,薊州各行的商人,多有遣信使,急報楊權恩起兵一事。”
楊權恩起兵一事,說心里話,陳從進并不是十分驚訝,反而是商人爭相來報,這事更讓其感到有些古怪。
陳從進還沒自戀到世界上的人都會喜歡自已,他既無恩惠于這些商人,又無威嚴震懾其心,戰爭局勢便連陳從進自已都不敢說一定能贏,為何這些商人,卻是如此積極的向他傳遞消息。
陳從進詫異的問道:“商賈重利,若無利所驅,怎會如此踴躍?”
對于這個問題,李豐搖搖頭表示不知情,陳從進隨即吩咐,將信使帶過來,他要仔細詢問一番。
不多時,一個中年漢子緊隨李豐的步伐,來到堂中,一見面,這漢子便畢恭畢敬的跪拜行禮道:“參見大帥。”
“起來吧,你是誰派遣而來的?”
“回大帥,小的是受崔文浦,崔郎君之托,前來送信的。”
“崔文浦是何許人?”
“回大帥,崔郎君出身博陵崔氏,平素里以販馬為生。”
“楊權恩起兵,和你家崔郎君有何干系?”
聽到這,中年漢子有些遲疑,片刻后,才說道:“楊權恩邀請薊州行商,以議事為名,囚禁行商,勒索錢帛,以為軍用!”
(大章節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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