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住在懷柔的紇便部落,以半牧半耕為主,生活習性和純粹的游牧部落已經大不相同,在張允伸時期,紇便部落比較老實,基本上沒鬧事過。
而此次抗稅的緣由,陳從進在張葛的口中,得知了大概,大抵是新任節帥張公素,大幅提升的紇便部的賦稅,所以紇便部才鬧事的。
本來這種事也不至于動用軍隊,但問題在于,紇便部民,因為抗稅,打死了一個稅官,而且紇便部落首領紇便思臣,拒絕交出部民,而且強硬表示,稅只能按往年的份額進行繳納,對于增項,紇便部拿不出來。
張公素剛剛當上了盧龍節度使,威風是威風了,可麻煩事也是一堆,本來就因為牙軍內部陽奉陰違而煩悶,現在又聽說一個小小的紇便部,也敢來違逆,張公素調兵,既有懲戒紇便部,或許也有隱晦的敲打牙軍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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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余里的路程,雄平都行進了四天時間,九月二十二號啟程,到九月二十六號才抵達了懷柔。
懷柔縣,說是縣城,其實只能算是一個土屯,城中的紇便部民,至多不過五百戶,不過,由于大軍接近,這些部民可能也知道大事不妙,城外已經空無一人,大部分人都躲入城中,也有一些聰明人,知道躲入城中可能更危險,反而逆流而出,躲在鄉野之中。
抵達懷柔城下,陳從進等人按照老樣子,開始安營扎寨,都將鄭邵派人和城中的紇便部進行接洽,表示若是處死扛稅之人,并全額繳納賦稅,那么一切還可商量,若是拒絕,后果自負。
上頭的事,無論大小,對陳從進而,都是機密的事,他也了解不到信息,但等扎營完畢,營中民夫匠人,開始打造攻城器械后,陳從進才感覺到,可能真要打了。
事實確如陳從進所想,不知道紇便思臣抽了什么風,大軍兵臨城下,還硬頂著不繳稅,就這個土屯子,還能守的住不成。
次日,陳從進這一隊人,被派出去保護民夫,打造器械,需要木頭,在大營東南邊,有一片密林,樹木雖不算大,但是打這么個土屯子,還是夠用了。
陳從進心中極為戒備,雖說此地離大營不遠,不過,畢竟是在敵城之下,說不準紇便部會來偷襲。
陳從進招呼幾個伙長過來,小聲的對幾人說道:“小心戒備,不要掉以輕心,那邊的小坡,可以環視周邊,李豐,你帶兩個人,過去放哨。”
李豐點了點頭,隨即帶了本伙的兩人,朝著陳從進所指之處,疾奔而去。
此時正是九月底,雖是午后,但陽光并不算太曬人,民夫們在忙碌地砍伐著樹木,斧頭落下的聲音此起彼伏,伐下令的木頭,一根又一根的堆積在一起。
一隊五十人,陳從進下令分批守衛,一些人在陰影處休憩,若是所有人都和木頭一樣站在那,萬一有敵突襲,而所有人的體力卻被無謂的消耗,那是極為危險的。
約摸過了小半個時辰,陳從進以為今日應是不會出什么問題時,突然,負責放哨的李豐突然揮起了手,旁邊的兩人朝著陳從進狂奔而來。
陳從進心頭一緊,立刻警覺起來,大聲喊道:“戒備!列陣!”
當陳從進滿臉肅容的喊聲,所有的士兵陸續的加入隊列,長時間的訓練,陣列早已熟絡于心,大家伙雖是第一次遇敵,但軍官長年累月的提醒,讓軍士們都清楚的知道,戰場上,最忌諱驚慌失措,若是在戰場上胡亂奔跑,大概率會被軍將喝令,就地斬殺,以肅軍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