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口諭:江停之行,如圭如璋,然《詩》云‘溫其如玉’,爾宜思之。
今朕賜爾一字——‘云弦’。
取《詩》之‘英英白云’,望爾持身清白;
取《禮》之‘張弛’之道,望爾通曉經權,為國緯地經天。
爾惟欽哉!”
字,一般都是父兄師長所賜,代表了親近與期許。
而天子賜字,于臣子而,那更是無比的榮寵。
這一刻,滿場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之前所有猜測疑慮,在這一連串的厚賞和“天子賜字”面前,都被擊得粉碎。
江停抬起頭,接過玉佩與圣旨,朗聲道:“臣,江云弦,謝陛下天恩!定不負陛下與殿下厚望!”
她直起身,與周元熙對視一眼。
周元熙并未久留,宣旨賜字后,又和在場幾位重臣打了個招呼,便擺駕回宮了。
雖然他也想多待會,但他來的本就晚,若是在待,其他人也不好說離席,他只能善解人意地先走了。
太子鑾駕離去,楊府宴廳內卻陷入了另一種完全不同的寂靜。
方才那些還在暗自揣測江停失寵、太子更看重曲嘉賜的官員,此刻臉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楊懷達臉上依舊是那副淡淡的笑容,似乎這一連串的恩賞不過是尋常。
“諸位繼續便好……”
瞬間,氣氛重新活絡起來,甚至比之前更加熱烈百倍!
“恭喜云弦兄!陛下如此隆恩,實乃千古未有之殊榮啊!”
“天子賜字,江狀元……不,江參議之前程必不可限量!”
“方才我就說,陛下讓江參議去雍州,必是另有深意,果然如此!”
所有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無比真誠的笑容,開心得仿佛受賞賜的是他們一樣。
江停立于人群中央,神色依舊平靜,仿佛沒察覺到周圍的異常一樣。
楊懷達看著人群中央的她,目光沉了沉,似有萬般情緒劃過,最后又沉寂下去。
他的目光望向紫禁城的方向。
——
“還是楊師傅這兒好啊!”
楊懷達看著眼前的人,輕輕嘆口氣,“陛下實在是胡鬧。”
周景昭隨意坐在他的對面,也不在意,“不過是心有所感來探望楊師傅,怎能說是胡鬧?”
楊懷達看著他最后沉默了下,才開口,“陛下最近如何?”
周景昭的表情有片刻的愣神,“也是許久無人如此問朕了……他們都不敢問朕。”
“楊師傅,朕……過得實在是不好。”
楊懷達再次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