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隱蔽的私宅內,燭火搖曳,映照著幾張陰沉的面孔。
“會元……好一個江停呀!楊懷達的好弟子,太子的好伴讀!”
一人將茶杯重重頓在桌上,語氣酸澀憤懣。
“如今聲勢正盛,風頭無兩,別說把我等放在眼里,怕是以后想要巴結人家,人家都不一定看我們一眼吧!”
他旁邊的人只是搖頭輕嘆,輕輕吹了吹茶沫。
“以往就有人說楊懷達那老匹夫命好,以前我不信,現在倒是信了。”
“那老匹夫先是入了先皇的眼,一展宏圖,風光無兩,殺得我們這些奸佞連頭都不敢抬!”
“后先皇去世,他又受天子愛戴與看重,兩個兒子,一人能文一人能武,壓的所有人喘不上氣!”
“好不容易把他一對兒子弄死,逼的他心灰意冷遠走他鄉,離了京城,別了天子,誰承想!”
他越說越急,氣都開始喘不勻,胸腔猛烈咳嗽起來。
“咳咳咳——咳咳咳——”
旁邊一人替他倒了些水,情緒復雜地補充道:
“誰承想十五年過去,所有人都以為天子忘了他,所有人都以為兩人心中已生了隔閡。”
“可臨到頭來,天子危難之際想到的還是他的楊師傅,心心念念,甚至不惜舍了帝王的臉面去請他回來……”
“若我不是與他們生活在同一時間,我只會恭送二人君臣情誼深厚,令人向往。”
氣氛再次沉默,剛剛咳嗽的人順過了氣,再次憤憤不平地開口。
“楊懷達那老匹夫當真好運,兒子死了又收了個更厲害的弟子。”
“花巧語,好生會說,不僅得了儲君的喜愛,還讓某些老家伙也動了愛才之心。”
“此子不可留啊!”
“如今便已經如此了,日后成長起來,她只會比楊懷達那老匹夫更難纏,屆時就只有我等去死的路了!”
“說的不錯,此子不能留!必須想辦法打壓!”
另一人捋著胡須,眼神閃爍:“打壓?如何打壓?別人不知道,你們不知道嗎?她可是陛下默認的會元,太子視若臂膀,楊懷達護得眼珠子似的。此刻我們若是跳出去,無異以卵擊石。”
“難道就眼睜睜看著他殿試再拔頭籌,一路青云直上?”先前那人不甘道。
一直沉默坐在主位的老者緩緩開口,聲音沙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權威。
“急什么?”
他眼皮微抬,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可若這風……不是去摧,而是去鼓呢?”
眾人目光瞬間聚焦于他。
老者嘴角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
“她既如此得勢,那我們便助他一把。將他捧得更高些,再高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