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獅在圓木上滾動的“咕嚕”聲，此刻聽在眾人耳中，竟如仙樂般美妙！

用來計時的香穩穩燃燒著。

排除掉剛剛準備用的時間，半炷香的時間都不到，石獅子已經快要從巴特爾等人拉到的終點回到了最開始的。

而此刻，香依舊未燃盡……

等到一炷香燃盡，那石獅停下的位置，赫然比韃靼人拖到的位置遠了兩三米！

全場在極致的寂靜后，猛地爆發出震天的喝彩與驚呼！

“贏了！贏了！”

“妙極！巧極！”

舉子們激動得難以自已，方才的憋悶一掃而空，狂喜與敬佩之情溢于表。

戴高歌看著自已走過的路，眨著眼睛，像是有些沒緩過神。

“我們真贏了？！”

他激動得一把拉住身旁的江停。

江停點了下頭，“嗯，贏了。”

戴高歌興奮地直接跳了起來，也顧不上儀態，用力拍著胡三結實的臂膀。

“好樣的……嘶，不是，你這吃的啥啊，長了個鐵胳膊啊！”

胡三沉默地看了他一眼，又轉頭去看江停。

江停哭笑不得，“別理他，他嘴欠……”

戴高歌不知是沒聽到江停的話還是太高興了懶得理會。

他摸著自已手齜牙咧嘴了一會兒，又歡天喜地的拉著客達慶祝起來。

比起他們的歡樂，韃靼使團眾人則如泥塑木雕。

巴特爾和恰格爾臉上的肌肉抽搐著，先前的不屑與譏諷早已被難以置信和羞憤取代，臉色漲紅如豬肝。

阿爾斯蘭臉色有些陰沉，但很快又掩蓋了下去。

諾敏轉頭用韃靼語對阿爾斯蘭低語兩句。

阿爾斯蘭的眉頭死死鎖緊，看向江停的目光不再是輕視，而是帶上了審視。

巴特爾臉色難看至極，

他張了張嘴，目光求助地望向阿爾斯蘭。

阿爾斯蘭面色鐵青，極其輕微地、幾乎難以察覺地頷首。

巴特爾只得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聲音干澀：

“……是我們輸了。南人……確有……巧思。”

江停平復了一下呼吸，雖然疲憊，但眼神清亮：

“力氣終有窮盡，天地之理卻無窮。今日搬石獅是如此，他日治國安邦、強兵富民，亦是此理。”

“一葉障目，不見泰山；一力蔽眼，不明其理。勇士可明白了？”

韃靼人啞口無，在一片大周舉子驕傲、興奮乃至帶著幾分鄙夷的目光中，狼狽不堪地退回了自已的角落。

阿爾斯蘭起身，目光沉沉看了江停一會兒，才轉身離開。

諾敏·達爾罕倒是笑著走過來打了一聲招呼，“江停？我記住你了……”

江停笑而不語。

諾敏·達爾罕笑意更深了，“我是諾敏·達爾罕，我們還會再見的。”

等到韃靼使團徹底走遠，戴高歌又湊了過來。

“江兄，你……當真是厲害得緊啊！哈哈哈！痛快！瞧把那蠻子頭兒氣得臉都綠了！”

“今天你，我還有客達兄三人當不醉不歸！”

江停瞥了他一眼，未說話，余光注意到了剛剛才趕回來的諾棋身上。

兩人對視一眼，諾棋輕輕搖了搖頭。

江停垂了垂眸子，思索了兩秒，抬頭婉拒了戴高歌。

“下次我再陪戴兄，客兄暢飲，這次就算了吧。”

戴高歌興奮的情緒消退了些許，卻也沒有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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