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熙嗯了一聲,他與魏治并不熟稔,早些年的時候魏治手握東廠,常常在外奔波,也就這幾年年歲大了,才被召回宮坐任后方。
說起來周元熙甚至有些許怕魏治這人,這人一口一個自已信佛,但他若是跳進黃河,身上沾上的血都夠讓黃河變成紅河了。
“魏公公,我帶江停來瞧瞧,你先去忙吧,我們自會安排。”
魏治只是微笑著應是,“謝太子殿下體恤奴才,奴才在這謝過了。”他臉上的笑容溫文爾雅,若不是穿件儒衫,還容易讓人誤以為是個飽讀詩書的大儒。
眼中閃過一抹精光,他的目光落在了江停身上。
兩人并不是第一次見面,但以往都是遠遠看見一眼。
魏治這人的名聲很大,典型的笑面虎,某種意義上來說江停與他是一類人,但又因心中的理念不同,又不是一路人。
“魏公公,久仰大名,幸會幸會,”江停笑瞇瞇打著招呼。
魏治微微彎腰,一副很是謙卑的姿態,要知道如今的他就算是朝中三品大臣拜訪,他都不一定做到如此。
“江公子重了,說起來楊公歸京久矣,雜家卻未抽出空拜訪,真是罪過,若是方便,就請江公子替我問個好,道個歉。”
江停依舊笑著,心里卻知道這是屁話。
京中如此多人,大大小小的官員不計其數,管它恩怨幾何,誰看楊懷達回來不遞遞帖子?楊懷達應不應是一回事,但你若不表示一下,那就是你的問題“””。
但就是有那么少數幾個人搞特殊,其中就有魏治。
“公公說笑了,我定將公公的原話帶到。”
江停說不清魏治此人如何,先不說她還未真正進入官場,此外就是她太忙了,魏治與她又沒交集。
如今遇到了也就先打個照面,不得罪也不討好。
“那就多謝江公子,來日我定登門拜訪。”
“哈哈哈那是在下的榮幸,只是恩師如今年歲漸長,就不能親自接待公公,到時若只有學生,公公可別生氣。”
魏治如今的地位根本不需要與江停虛與委蛇,他說要來登門拜訪,那就是真的要來。
只是他的目的如何,江停就不拿不準了。
所以江停先就楊懷達摘出去了,可以試探一番。
魏治神色不變,“楊公若是見我,那是我的榮幸,若是不見,也無妨,我也不是那無理取鬧之人,更何況有江公子接待我,這也是極好的,我高興還來不及,有什么好生氣的?”
江停的眉微微壓低了些,眼中有考究之色一閃而過。
“好了,你們倆別客套了,再客套天都要黑了”
周元熙看他們自顧自聊著直接把自已撂在了一邊,等了會實在是不耐煩起來。
“殿下恕罪,是奴才怠慢了……”魏治連忙道歉。
周元熙不在意地擺擺手,率先帶頭往里走,“江停走了……”
江停最后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魏治,這才抬腿跟上周元熙的步伐。
等兩人離開,腳步聲不再,魏治才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衣袍上的灰。
他目光沉沉看向兩人離開的方向,手中的佛珠不停轉動,最后“咔噠”一聲,崩裂滾落一地。
旁邊的小太監嚇得臉色慘白,慌亂的跪地趴著撿著佛珠。
“別撿了,壞,就壞了吧”魏治語氣沒有任何起伏,淡淡說了一句,便抬腿朝著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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