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過彎路,犯過錯誤。”
林昭遠的話,讓臺下起了一陣輕微的騷動。
宋昌明站在第一排,眼皮跳了一下。
在這種場合,說這種話?
林昭遠想干什么?
林昭遠沒有理會臺下的反應,繼續說。
“但是人非圣賢,孰能無過。”
“重要的是,在生命的最后階段他看清了方向,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在不久前的一次會議上,他頂住壓力,旗幟鮮明地支持市委的正確決策,體現了一名d員干部最后的黨性原則和責任擔當。”
“他的這種轉變難能可貴。”
“他的離去是我們的重大損失。”
林昭遠的話說完了。
很短。
沒有歌功頌德,沒有浮華辭藻。
他這是在給高育良蓋棺定論。
也是在向所有人宣告一種態度。
他走下臺,回到隊伍的前列。
“下面,向高育良同志遺像三鞠躬。”
司儀的聲音響起。
林昭遠率先彎下腰。
深深地,鞠了一躬。
這一躬,是為一位逝去的同事。
他抬起身,再次彎腰。
第二躬。
這一躬,是為一位迷途知返,最終選擇站在正義一邊的同行者。
他直起身,最后一次,將腰彎到了九十度。
第三躬。
這一躬,是為他那句“茍利國家生死以,豈因禍福避趨之”。
是為一個理想主義者,最后的悲壯落幕。
站在他身后的宋昌明,也跟著彎腰鞠躬。
他的動作標準,無可挑剔。
但在他低頭的那一瞬間,嘴角卻撇了一下。
人死了,就是一了百了。
林昭遠,你以為你給他抬高身份,就能嚇住誰嗎?
天真。
……
追悼會后,清理高育良的遺物成了市委辦公廳的一項工作。
秘書吳元勤負責整理高育良在市委的辦公室。
辦公室里,一切都還保持著主人離開時的樣子。
桌上的茶杯,茶葉還未完全泡開。
文件擺放整齊。
吳元勤一件件地收拾著,將私人物品裝箱,將公文歸檔。
在書柜最下面的一個角落,他摸到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
拿出來一看,是一個帶密碼鎖的皮面日記本。
本子看起來有些年頭了,邊角都已磨損。
吳元勤猶豫了一下。
這種私人物品,他不敢擅自處理。
他抱著日記本,敲開了林昭源辦公室的門。
“林書記。”
林昭遠正在看一份關于濱海鋼鐵廠的排污數據報告,眉頭擰成一個疙瘩。
“元勤?有事?”
“在高校長辦公室,發現了這個。”
吳元勤把日記本放到林昭遠桌上。
“上了鎖,我沒敢動。”
林昭遠拿起日記本,摩挲著上面精致的密碼鎖。
他想了想,對吳元勤說。
“你先出去吧。”
“是。”
林昭遠靠在椅子上,看著這本日記。
這里面,會是什么?
是他貪腐的賬本?
還是他與某些人勾結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