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王凱的腦子像是被炸開了一樣。
他只是個司機!
他只知道運的是“古董”,是“玩意兒”!
他不知道這是從土里刨出來的!這是盜墓!是掉腦袋的罪!
李浩然身體微微前傾。
“王凱,你姐夫是陳建業吧?臨江市環保局的一個科長。”
“你老婆沒工作,孩子剛上私立小學,學費不便宜。”
“你爹媽身體不好,常年吃藥。”
“你覺得,你出了這么大的事,你那個科長姐夫會保你嗎?”
“你再想想,你只是個開車的。”
“上面還有陳建業,陳建業上面呢?還有沒有別人?”
“你覺得他們會為了一個司機,跟國家機器硬碰硬嗎?”
“你就是個卒子,過了河就沒用了。”
“隨時可以丟掉。”
王凱想到了姐夫陳建業平時高高在上的樣子。
李浩然端起水杯,吹了吹熱氣,語氣又恢復了平靜:“你的家人還在等你回家吃飯。”
“你自己選。”
王凱再也撐不住了,心理防線徹底崩潰。
“我說!我全都說!”
“是陳建業!是我姐夫讓我干的!”
“他說就是運點特殊貨物來錢快!”
“我不知道是盜墓啊!我真不知道!”
“每次都是他讓我來哈市送到南崗區那家徐瀚古玩店,交給一個叫劉師傅的人。”
“有時候……有時候一個陌生的號碼也會給我發指令,加密的看完就自動刪了……”
“我不知道是誰我真不知道……”
……
另一間審訊室。
劉師傅的表弟,一個二十出頭的瘦弱青年,抖得像篩糠。
“我……我就是個打雜的,我啥也不知道。”
審訊員沒說話,把一堆從垃圾桶里拼湊起來的碎紙片放在他面前。
那是被撕碎的快遞單,收件人是“劉師傅”,寄件地址,正是王凱所在的臨江物流園。
“你表哥叫劉大海,對吧?”
“徐瀚古玩店的掌眼師傅。”
“你呢,三個月前剛從老家過來投靠他。”
青年臉色煞白,嘴唇哆嗦著。
“我們查了你的手機,你和你表哥的通話記錄里,每次有貨到,你都會說老家來親戚了。”
“說吧,那些親戚都去哪兒了?”
青年徹底蔫了,全交代了。
“是我接的貨……表哥讓我接的。”
“貨到了,他會拿去后面的小院里自己清理,不讓我看。”
“他說那是生坑出來的,有土腥味,得醒一醒。”
“弄干凈之后,過一兩天,就會有車來拉走。”
“什么車我不知道,都是晚上來,人我也不認識。”
“老板……老板的人……”
“我……我好像見過一次老板的朋友來店里喝茶,跟我表哥說話,派頭很大,看著……看著像個當官的。”
……
臨江,市環保局。
陳建業在自己的辦公室里,來回踱步。
他手里的電話屏幕已經按亮了無數次,小舅子王凱的號碼,始終是無法接通。
哈市那邊古玩店的電話,也成了忙音。
出事了。
絕對是出事了!
他猛地想起前幾天,頂頭上司把他叫過去,說是鄭市長有話帶給他。
原話是:“告訴陳建業,手腳干凈點,最近風聲緊,別讓人抓到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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