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國濤通過自己的眼線,得知張劍鋒派去南方城的人已經有了重大發現,并且正在返回的路上時,那種天旋地轉的恐慌感,幾乎讓他窒息。
他召見了一個人。
市公安局常務局長,馬天放。
馬天放五十歲左右,一張國字臉,面相看著忠厚老實。
他是鄭國濤一手提拔起來的鐵桿親信,曾經分管過刑偵工作。
五年前,趙明遠那件案子,專案組的副組長,正是他馬天放。
“老馬,坐。”
鄭國濤指了指沙發,自己卻沒坐。
馬天放局促地坐下,屁股只沾了沙發的一半邊。
“鄭書記,您找我……”
鄭國濤停下腳步,背對著他,看著墻上的一幅山水畫,聲音幽幽傳來。
“老馬啊,當年趙明遠的那個案子……是你親手經辦的吧?”
馬天放的后背瞬間就冒出了一層冷汗。
來了。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他強作鎮定,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是,鄭書記。”
“那案子……當年不是已經定性了嗎?”
“證據確鑿,鐵證如山,就是那個劉猛干的!”
“證據……”
鄭國濤慢慢轉過身,目光像錐子一樣釘在馬天放臉上,“證據嘛,有時候也是可以再確認一下的嘛。”
他走近一步,聲音壓得極低,充滿了暗示和威脅。
“特別是……那些物證。”
“在證物室里放了五年,時間久了,保管上出一點小小的差錯,或者……發生一點物理性的損耗,也是人之常情,在所難免的嘛。”
馬天放的心臟狂跳起來。
他聽懂了。
鄭國濤這是要他去銷毀或者污染五年前的dna物證!
他的額頭上,汗珠已經匯成了小溪,順著臉頰往下淌。
“鄭書記……這……這恐怕……”
馬天放的聲音都變了調,“現在……現在林昭遠盯得太緊了,張劍鋒那條瘋狗,天天就守在局里,我……我根本沒機會下手啊!”
“機會是人創造的!”
鄭國濤的耐心似乎耗盡了,聲音陡然變得凌厲,“你的人,還在證物科吧?”
“我不管你用什么辦法,調虎離山也好,聲東擊西也罷!”
“總之,那份東西,絕不能讓林昭遠的人,再做第二次鑒定!”
正在這時,鄭國濤的私人手機響了。
他看了一眼號碼,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走到一邊接聽。
“……嗯……好,我知道了……恢復得不錯?”
“能進行長時間談話了?”
鄭國濤掛了電話,臉色變得比剛才還要難看。
醫院傳來消息,那個在宏發鋼鐵廠被打成重傷的工人周強,恢復良好,已經脫離危險期,神志清醒,可以進行較長時間的談話了。
林昭遠已經指示,立刻安排人過去做最詳細的筆錄,重點就是他偷聽到的關于“環保基金”和“省城大人物”的全部細節。
一條線索還沒掐滅,另一條線索又冒了出來。
四面八方,都是收緊的絞索。
鄭國濤死死地盯著馬天放:“周強醒了。”
“你明白這意味著什么嗎?”
“老馬,我們沒有時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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