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遠和若云這倆孩子,正在收拾這個爛攤子呢……”
“你快點醒過來看看啊,看看這江口的天,真的要亮了……”
林昭遠走上前,握住了周叔那只插著針管,冰涼的手。
“周叔,”他低聲說,“天亮了。”
站在一旁的姜若云,默默地注視著這一幕,清冷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復雜而溫暖的光。
……
從醫院出來,已經快晚上十點了。
姜若云的司機開車,先送林昭遠回他那個簡陋的臨時住所。
車里很安靜,只有發動機輕微的嗡鳴聲。
車子在老舊的家屬樓下停穩。
林昭遠正要推門下車,身旁的姜若云忽然開口。
“協調辦公室,壓力不會小。”
“張登和留下的那些,不好管。”
“有任何困難可以直接來找我。”
林昭遠心里一暖,點了點頭:“明白謝謝姜縣長。”
“私下里叫我名字吧。”
姜若云看著窗外,淡淡地說道。
林昭遠愣住了。
他轉過頭,看著姜若云完美的側臉。
心臟,沒來由地漏跳了一拍。
他遲疑了片刻,有些干澀地開口:
“若云同志?”
姜若云的嘴角,幾不可察地微微揚了一下,她沒有再說話,只是輕輕“嗯”了一聲。
林昭遠下了車,站在路邊,目送著那輛黑色的奧迪消失在夜色深處。
他心里五味雜陳,有感激,有欣賞,還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悸動。
回到出租屋,他疲憊地坐倒在椅子上,剛想松口氣,口袋里的手機忽然劇烈地震動起來。
他拿出手機,屏幕上跳動著“劉局長”三個字。
林昭遠按下接聽鍵,還沒來得及開口,電話那頭就傳來了劉局長無比凝重的聲音。
“昭遠,出事了!”
“我們剛收到一封直接遞到省專案組的匿名舉報信,信是打印的,直接點名你……”
“信里說……說你在今天下午處理恒通鋼廠工人鬧事時收受了工人的賄賂,承諾給他們解決編制。”
“還……還說你和姜縣長有不正當的男女關系。”
林昭遠只覺得腦子里“嗡”的一聲。
賄賂?
和姜縣長有不正當關系?
這兩個罪名,任何一個都足以將他打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前者是典型的栽贓陷害,而后者,則更加陰險毒辣,這盆臟水不僅潑向他,更是直接對準了剛剛在江口站穩腳跟的姜若云。
這是反撲。
是張登和倒下后,那些潛伏在暗處的毒蛇,終于露出了它們的獠牙。
“昭遠?你在聽嗎?”
劉局長的聲音里透著焦急。
“我在。”
林昭遠的聲音出奇的平靜,但熟悉他的人會知道,這平靜之下,是即將噴發的火山,“信現在在哪?”
“在省專案組組長手里。”
“我的人剛傳來的消息,專案組那邊雖然不會全信,但程序上肯定要找你談話,甚至可能會暫時中止你協調辦公室的工作進行內部調查。”
劉局長頓了頓,語氣變得更加嚴肅:“昭遠你得明白,這封信的目的根本不是為了扳倒你這么簡單。”
“他們是在攻擊姜縣長!”
“只要把你們倆捆綁在一起,潑上這盆臟水不管事情真假,姜縣長在江口的工作就很難再開展下去了。”
“輿論的壓力上面的猜忌……這幫狗娘養的手段太他媽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