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口的事,有我和蘇縣長盯著!你,必須去!”
蘇航這時也開口了,他的聲音相對緩和,但立場卻異常明確:“昭遠,姜縣長的決定是對的。”
“從博弈的角度看,你去,利大于弊。”
他站起身,走到兩人中間。
“你想想,韓正明為什么要點你的名?”
“無非兩種可能。第一,試探。”
“試探我們的反應,看我們是不是真的掌握了什么讓他們害怕的東西。”
“如果我們把你藏起來,正好坐實了他們的猜測,他們會立刻采取更激烈的反制手段。”
“第二,捧殺。把你推到聚光燈下,讓你成為一個英雄,一個典型。”
“這看起來是好事,但一個被架起來的典型,反而會束手束腳。”
“同時,也把你從暗處,暴露在了所有人的視線之下。”
蘇航的眼神深邃而冷靜,“但無論哪一種,我們都只能接招。”
“你去了,反而能迷惑他們,讓他們以為我們被這個榮譽沖昏了頭,放松警惕。”
“這能為我們秘密接收錢貴,爭取到寶貴的時間。”
“江口的局面,我和若云能掌控。”
蘇航拍了拍林昭遠的肩膀,“你去,把戲演足了。”
“家里,交給我們。”
林昭遠陷入了沉默。
辦公室里,只剩下他自己沉重的呼吸聲。
他知道,姜若云和蘇航說得都對。
從政治大局上,他沒有理由,更沒有資格拒絕。
拒絕的后果,比去參加報告會的風險,要大得多。
可他心里的不安,卻像野草一樣瘋狂滋生。
這是一種直覺。
一種在殯儀館停尸房里磨練出來的,對危險的直覺。
他感覺自己像一個棋子,被一只無形的大手,從江口這個棋盤上,暫時拿開了。
而他離開之后,這個棋盤上,會發生什么,誰也無法預料。
許久,他終于抬起頭,眼中的掙扎慢慢被一種決然所替代。
他看著姜若云,又看了看蘇航,喉結滾動了一下。
“好。”
一個字,沉重如山。
“我……去。”
……
當天下午。
一輛黑色的帕薩特公務車,平穩地行駛在前往臨江市的高速公路上。
林昭遠坐在后排靠窗的位置,司機是縣府車隊的老張,副駕駛上坐著一個面容精悍的便衣警察,是姜若云親自從縣局刑警隊挑的人,叫李勇,據說拿過全市的散打冠軍。
林昭遠就這么靜靜地望著窗外,但他的腦子,卻在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著。
他正在復盤。
將江口縣當前的整個棋局,在腦海里一遍遍地推演。
當前的局勢,核心目標已經無比清晰:
利用即將到來的錢貴,以及他手上那份未知的“物證”,一舉扳倒張登和,同時,必須把他安插在公安系統的那顆最重要的釘子——那位副局長,一起拔掉!
張登和,就是那只驚弓之鳥。
他現在一定在瘋狂地尋找自己的退路,他一定有后手。
必須在他銷毀它,或者用它來做交易之前,把它找出來!
而那個公安副局長,就是張登和的爪牙,是他的保護傘。
不清除掉這個人,任何針對張登和的行動,都可能被提前泄露,甚至遭到來自內部的致命一擊。
拔掉這兩個人,江口的天,才能真正亮起來。
林昭遠知道,這只是江口的天。
在市里,還有一個更大的陰影——韓家。